第一卷 第二幕 强尼兔之小人物的安魂曲 A Faint Requi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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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上帝。”

  索菲亚兔一开门就直嚷嚷,呆了半晌后,晃着她那姣好的屁股,大踏步地冲进事务所按住我的双手。

  “哎呀哎呀。”我发出兔子般的笑声,“调查报告就在我桌上。”

  “别动。”她按紧我,“你皮肤都化脓了!”

  “迟迟没联系你真是抱歉。”我挣脱她的手,咯吱咯吱地挠着头和胸口,“我想你应该已经听说了事情的经过。特里的事我真的很遗憾。当我赶到再会之树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不要再挠了!”她抓住我的手,“竟然能把自己的皮毛挠成这样!啊,这么多血……”

  “没事没事,没关系的。”我再度抽回手,开始挠自己的肚子和后背,“我只不过身体有些痒。”

  “住手!”

  “大概是快换季了。”脸、后腿、肩膀,爪子陷入肌肉的时候出的快活,“比起这个还是说下关于报酬的事,发生那样的事并不是我的错,如果能够照常支付的话我不胜感激……”

  我的脸颊被狠狠揪住。

  我被吓得魂不附体,不自觉地停住了手。

  “强尼!”索菲亚兔拼命大喊,她矗立着,泪水自她的眼中浮起,“我求你了!”

  我从沙发上起身,打开柜子倒了两杯牵牛花酒。索菲亚兔低着头接过了我递给她的那杯酒。

  “强尼……你生病了。”

  我绕到窗边,边俯视迟暮中的仙客来大街边喝酒。“冲天炮”艾迪的身影追逐着某只小母兔渐渐跑远。

  生病?我强尼兔?不不,这不可能。虽说身体奇痒,大便颗粒又小又硬,尿尿的时候还掺着点血,但除开这些,我感觉舒爽,健康得能让所有的兔子妒忌。

  “有件事……”她的声音沙哑,“我必须告诉你。”

  “特里可能是我的儿子吗?”

  “……”

  “这次的委托工作,也是他来拜托你的吧?一开始就和什么兔之复活教会没有关系的吧。”

  “强尼,你……”

  “别说!”

  索菲亚吞回了正欲说的话。

  “我可不记得我搞大了多少母兔的肚子,更没可能知道这当中是不是有哪个孩子的鼻子不好。”我看着窗外,把从那天开始就堆积在脑海的沉淀物一吐而空,“我无法想像一个没有气味的世界,一定是很无趣的吧。但因为这样就掰出些上帝啊复活之类的理论,让兄弟们陪着他一起去死,我是无法理解这种家伙。”

  “特伦斯经常挂在嘴边的是,多亏他的父亲,也就是他真正的父亲,他才有了生活的意义。因为鼻子而没有真实感的世界也变得现实。他的父亲对他这么说过:‘即使无法了解花香,但花的美丽并不因此改变。”’

  “你说的话那个父亲大概连一半都不懂吧。”

  “嗯,是吧。”

  她的语气使我回过头。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我觉得他希望你能阻止他。”

  “杀死兄弟们和消灭人类之间有什么关系?”

  “这我就不知道了。特伦斯离开了我们教会,或者说是被驱逐了。就算我问他也什么都不肯说。”

  “话说回来,为什么要找我?”

  “杰克兔&儿子们’公司的水果干事件啊。特伦斯看过你救出阿克赛尔兔的报道。强尼,你还记得你在采访时说过什么吗?”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当你被记者问到为什么甘愿冒险去救阿克赛尔兔时,你回答说:‘如果说还有什么比死亡更痛苦的事,那就是违背原则。’一字一句都是原话哦。然后你接着说:‘我强尼兔又刚好有点不正常呗。”’

  “混蛋。”我的身体又开始发痒,“那不过是文字游戏而已,想不到他认错对象了。”

  “特伦斯应该也没真心认为你就是他的父亲吧。”索菲亚兔露出略带寂寞的笑容,“尽管如此,他还是想抓住些什么吧。对不记得自己父亲气味的他来说,强尼,你的话却有着那样的味道。”

  “那么,那家伙的爸爸呢?”

  “强尼,你知道自己的父亲吗?”

  “……”

  “这种事情对兔子来说是无所谓的吧。”

  “但特里却不同。”

  “无所谓了。”索菲亚说,“所谓继续活在心里也不过是借口而已。”

  我们的对话到此为止。

  我和索菲亚默默地伫立着,映照在墙上的夕阳余晖渐渐变成深红色,我们依旧只是两只兔子。

  昼夜的交替就好像电灯的开与关。

  而我体内的两个我,也就是强尼兔和强尼兔宝之间的转换,也有着相应的征兆。问题是不管切换到哪一个我,开关永远是开着的。开着开关坠入绝望,开着开关飞向兔子的天国。开关从不会关上。开着开关喝酒,开着开关忍受几乎要把皮翻个面的痒,感觉像是眼底的灯泡总是亮着。有时候灯泡会两三盏一起亮起,这时,我就会看到抱膝的特里喊我爸爸,死在再会之树的家伙们齐声高呼“不要再让我们失望”。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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