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了不起吧。博士能够读懂人类的语言,正是其如此努力的回报。兔子们对这个神秘的博士甚是敬重——搞不懂的东西都是具有魔力的。顺便,根据博士自己的说法,那本改变了他的命运,给了他契机将一生都奉献给研究学问之路的书,正是由东部配管工联合组合编的《去问配管工!》一书。
“似乎说的是,嗯你看,这个叫乔治·曼西尼的男人虽然被‘起诉’却被获准‘保释’的报道。”
我忙坐正。
“这里用了‘教唆杀人’的字眼呢。”博士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根据这篇报道推测,这个叫曼西尼的男人应该委托他人去杀人。”
“然后呢?”我不由自主地探出身,“有写什么具体的内容吗,博士?”
“好像是一个名叫‘绿丝带’的‘环保组织’的领导人被杀害了,名字叫默·蒙哥梅利。”博士继续往下看报道,“这个‘绿丝带’好像正在主张要求‘核电站’停止‘作业’,嗯,就是类似的这些。”
“什么类似的这些?”
“这部分,哎呀,没什么重要的。”
“请完整地告诉我。”
“哎呀,又没什么的。”
“莫非博士你……”
“你在说什么。”博士的脚咚咚地跺着地板,“我不是看不懂,肯定的。但是,我觉得这是浪费时间……因为,咦?你在听吗!?”
“……不好意思。”
“切,自己又看不懂。”博士一边嘟哝着一边重新戴上眼镜,“总之,这个默·蒙哥梅利把曼西尼的‘电话’‘录音’。用这个做证据,应该就能使曼西尼‘获罪’。据‘绿丝带’的临时领导人埃文·凡伦塔因说,在那通‘电话’里曼西尼这么说过:‘废除发电站后怎么办?不能看电视,连用微波炉转吃的都不行了。’”
“真的写了这些?”
“太失礼了,这里写得清清楚楚。然后,‘录音’的磁带虽然被送到了新闻社,但是那个默·蒙哥梅利却被杀了。理由还没有查明,磁带却不翼而飞。另外,这个凡伦塔因的证言似乎攸关‘判决’的倾向。”
“理由还没有查明?”
“真的啊,这次真的是这么写的。”
“这次?”
“你干吗这种眼神?我没有骗你!你看,‘mysterious’这个单词,我有着绝对的自信!”说着他挥起那本堪称座右铭的《去问配管工!》,“这本书里出现过很多次的。‘mysterious的漏水’,‘mysterious的水管破裂’,还有很多哦!”
“知、知道了。”我努力安抚正在用手指翻书的博士,“比起这个,我还有几件没搞明白的事。”
“‘mysterious的自来水账单’……嗯?没搞明白的事?”
但是,我正要开口的瞬间,却见博士兔的眼镜忽然一闪。
“糟糕,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啊,博士!”
结果还是没能问出口。博士像阵旋风一般冲出屋子,消失在那片森林的深处。
被独自留下的我,保持着悬空坐在沙发上的姿势半晌。看来博士兔花费在那片森林的五十年(兔子历)里,不但钻研了作为学者所须具备的知识,还掌握了如何维护学者身份的本领。
我坐回沙发,点起了烟。
对于曾经和科维洛阁下朝夕相处的我来说,博士兔照本宣读的那些单词绝不是什么新鲜玩意。“起诉”、“保释”、“教唆杀人”、“核电站”,我的目光一一扫过博士画了下划线的单词。其中用大写字母开头的单词只有两个,“Irvin Valentine”和“Green Ribbon”。人类在使用人名以及组织名字的时候,第一个字母总是用大写。从音节上考虑,“Valentine”不可能发成丝带的音。那前者八成就是“埃文·凡伦塔因”,而后者……等等,“侠客”托尼奉科维洛阁下的命令,连汽车和人一起炸飞的那个环境保护家——布莱恩·格林——就是兔之复活教会的那个牧师兔之前的主人吧?
“布莱恩·格林”和“绿丝带”。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啊。为了追思牺牲的同伴,于是把协会的名字冠上了他的名字。的确是人类喜欢干的事。就凭这么点屁事,就能如释重负地认为自己已经赎罪。
其间我已经无意识地离开了博士兔的房间,心神不宁地走在返回铃兰谷的路上。
汽车的前灯时而会延伸至森林,将黑暗照亮。梧桐林是由人类沿着高速公路种下的树木在不知不觉间延展开来的。要说的话,就是人类文明与野生世界的缓冲地带。博士兔居住在这样一个地方,总觉得带有些象征意义。
月亮渐成圆形,艾蒿那刺激的味道扑鼻而来。距离满月尚有两晚。
乔治·曼西尼因为核电站的事而闹得天翻地覆。我思考着。虽说因为教唆杀默·蒙哥梅利被起诉还不错啦,但被保释了。这件事应该与乔治·曼西尼的堂兄基尔巴特·罗斯上院议员扯不开关系。而布莱恩·格林对这两个人的关系一无所知,还拼命将告发核电站建设者的报告交给了罗斯。牧师兔是这么说的。为此,还造成了科维洛阁下的丧生。然而,如今又有新的东西让他头痛了——埃文·凡伦塔因——这个人的证词将决定曼西尼的命运。
应该怎么想才好?
消灭人类是安息日之黑兔的教义。但是,区区一介兔子到底如何才能做到?那些家伙企图对再会之树干点什么,为此他们甚至还弄来了马达。
“喂,叫你呢。”
一回头,是只不怎么干净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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