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当她来到仙客来大街十三号时,连向日葵都已绽放其迟开的花朵。
我慢慢地啜着玻璃杯中那淡紫色的牵牛花酒,纵情哼唱着很久以前听过的意大利民谣——詹尼·那扎罗的《爱如白鸽》
混蛋,眼泪竟然止不住!科维洛阁下的死有什么值得伤心的?这世上最伤心的事莫过于再也听不到意大利民谣。
蝉声像是要阻止太阳西沉般响个不停,让人仿觉没有明天。牵牛花酒灼烧着我的喉咙,如同女人的丝袜般将男人俘虏;若不慎沉溺,瞬间就会去往黄泉。
当传来咚咚两下敲门声时,我已经直觉感到将会有麻烦事。
干这行这么多年,光凭敲门的方式都能使我若有所觉。这条街上的家伙通常敲五下门,也有敲七下的。但如果敲两下或者六下之类的,事情就会很不寻常。上回敲六下门的,是个被狗撕咬得体无完肤的家伙。
所以我停下歌声,屏声静气地不作应答。君子遇险,绕道而行也。
敲门声仍在回响,紧跟着传来了转动门把的声音。该死,门没上锁!
门开了,却见一个女性嗅着鼻子探进头来。
“这里是强尼兔侦探事务所吗?”
“门上既然这么写,应该就是了。”
“你就是强尼兔?”
我举起酒杯:“你有看见别人吗?”
“请问……出什么事了吗?”
“什么出什么事?”
“因为隔着门都能听到奇怪的声音。呃,像鼹鼠被踩扁的声音。”
“啊,”我从椅子上站起身,绕开书桌把她招呼进门,“我只是在唱歌而已。”
看着走进事务所的她,我不由失了神。
我从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女性,她一身黑装,大概是从法国来的吧。优雅而矫情的长耳朵、娇小而结实的身体。还有,那销魂的腿!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心未动而身先动——我一把从背后将她抱住,随后按倒在地上顺势插入。
“啊!你这流氓!”
“是啊。”我用力摆动着腰,“你说对了,你这小淫兔!”
“求求你,不要停……”
“啊啊……唔唔……哦哦……啊!”
完事后,我们便稍作整理,理理毛,舔舔前脚。
“那么,”我请她坐到沙发上,“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你呀……”她盘起那双姣好的腿,“看起来好年轻呢。”
女人就爱来这套,一旦发生过关系,立刻就摆出副高姿态,好像她在我脑袋上加了道锁似的。
“谁介绍你来的?”
“别开玩笑了。”她笑道,那美好的耳朵晃呀晃,“整条街都知道是你解决了水果干事件啊。”
我耸耸肩。
脑海中浮现起约两个月前发生的事。
白杨絮如飘雪飞舞。
事情大致如下:
受阿克赛尔兔的母亲委托,我前往调查失踪的阿克赛尔兔的所在之处。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阿克赛尔那家伙竟被捉到了离此三座山外的小村落,囚禁在当地小学的饲养小屋里。
饲养小屋是直接在地面建起的,若是高床式建筑,我或许会一筹莫展。我们兔子虽然擅长挖洞,却更擅长放弃,也因此上演了无数悲剧。当时正是如此。阿克赛尔虽然为了逃跑而挖起了洞,但当碰到地下的铁板时,立刻认命地缩到一角啃起了胡萝卜。
但我可是目睹了科维洛阁下的死亡情形的,绝不会有一丝半点放弃。当阁下的手指被一根一根地切下来时,依旧能瞪着幸运小子波比——那个曼西尼家族的职业杀手,用满是鲜血的手指指着自己的太阳穴,仿佛在说:“你给我记住!”这才是男人啊!
“你想死的话,唔,随你。”我对阿克赛尔这么说道,“不过呢,你有没有思考过你的妈妈为什么要给你取名阿克赛尔(注:阿克赛尔,即accelerator,加速器的意思)?”
那家伙扑簌泪下,双眼通红。接着,我们俩就拼命地挖起了洞。他从小屋里,我从小屋外。拜那该死的防逃跑用铁板所赐,我们挖了整整一夜。阿克赛尔可谓火力全开,挖啊,挖啊,拼命挖。终于在黎明时分,隧道的两头连到了一起,我们不由相拥而泣。
话说回来,为什么事情会演变至此?换言之,地盘意识强烈的我们为什么会千里迢迢地翻过三座山呢。
告诉你吧。
阿克赛尔的爷爷是掌控整条大街粮食贸易的大型企业、“杰克兔&儿子们”公司的CEO(首席执行官),该公司不但经营诸如胡萝卜、南瓜、蒲公英、苜蓿等食物,甚至还有办法弄来兔子的专门饲料。而这位杰克爷爷最终还是对不该出手的东西出手了,那就是水果干。
水果干含有大量的糖分,大家也因此吹气球般肥了起来。而所谓的事实真相就是——那些因为过于肥胖而导致心脏出问题的家伙们为了泄愤,拐走阿克赛尔,翻山越岭地把他扔在了人类的家门前。根据阿克赛尔的证词,那些肥胖恶党最终被一网打尽。
然而,这场风波并没有完全平息。因为在那之后“杰克兔&儿子们”公司发表了道歉声明。而我这个将阿克赛尔从魔爪中救出,并将那些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