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佣兵从库房里出来——
——嗯,没错。昨天晚上,而且是大半夜的时候,那家伙不在房里——
——被知道了吗——
——嗯,被外人知道了。不能放着不管——
——杀了他吧——
——杀了吧。但是,应该怎么做?
——连泽 伦都输给他了。那家伙很强啊,他反击的话肯定会有人受伤的——
——下毒吧。晚饭和我们一起吃,有些困难,早饭让他比我们都晚吃,这样就有机会了——
——好。什么时候下手?——
——事不宜迟就明天。用毒蘑菇。趁他吐的时候用枪刺死他。那样就简单了——
讨论阴谋也未免太大意了吧——塔乌靠在村长家中庭的墙壁上叹着气。
他们大概以为食堂是离塔乌借宿的地方最远、最适合密谈的地方吧,但全部被窗外的塔乌听见了。
利卡鲁多以外的村内要员都变了脸色来找村长的时候,塔乌已经察觉到是不是自己的行踪暴露了,于是就偷偷离开了自己的房间潜入中庭,结果村民们的计划全被他听见了。
其实早就有预感了。昨天晚上在把库房的门闩放回去的时候,就感觉到人的视线。虽然自己不可能乐观地认为是错觉。但毕竟每晚都这样,迟早是要被发现的。现在他心中比起失态和懊悔,更有一种“终于来了啊”的非常冷静的心情。
虽然打破了村中的禁忌是塔乌不好,但也不用杀了他吧。塔乌心中除了惊讶的情感,其实并没有什么怨恨的心思。总之,对村长和里格斯村的其他人,只能说他们太小看佣兵的生存能力了,请节哀吧。
好了,如果再这样安稳地在村子里呆下去的话,塔乌的命运到明天也就到头了。当然现在只有逃了,自己在自警团中费了不少功夫,有几个人用弓还是很不错的。为了不让自己被背后射箭,趁着夜色浓重逃走是最好的方针。
应该说,塔乌正在烦恼的是今天最后一次去土库房应该和那个少年说些什么。
“——就是这样,所以我决定把你掳走。”
少年沉默地听完整件事的经过,等听到塔乌总结性的宣言时,终于皱了下眉。
“那结果,这个村子会变成怎样,你应该知道吧?”
“嗯。我没理由同情这些要杀了我的家伙。”
塔乌毫不惭愧地说着,少年有些无奈地叹着气。
“说到底让他们生气的不是你吗,你明显是加害者一方的啊……”
“竟然这么大意雇了一个坏人的家伙们,真是运气不好啊。”
“运气这种东西,还真是好借口呢。”
对村子来说生死存亡的问题,少年说得好像是别人的事一样,十分悠闲。他对这个村子的感情不是恶意也绝非好意,虽说被幽禁应该会萌生恨意,但说到底,他对这个村子根本不抱有任何关心。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用武力带我走吗?”
“如果你反抗的话,我会的。”
“抵抗的话,你能放我一马吗?”
“这也要看你怎么反抗了。”
少年不说话,开始仰望天空。塔乌虽然这么说,但他并不会真的做出粗鲁的事。如果少年真的不想从这里出去的话,如果他拒绝的话,他已经决定那个时候就留下少年独自一人离开了。
“……昨天晚上,你回去之后,我也一直在思考。关于生存方式的‘善恶’。”
“……”
“我没有作为一个人类的自觉是因为没有受到人类的待遇,你是这么说的。但是啊,归根到底是更加根本的问题。且不提善恶——被关在狭小的地方的我,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呆着的我,到底生存过吗?”
活着的尸体,可以说就是少年现在的境遇吧。接收着面包和干肉这类食物,为村庄带来丰收与厄运的被忌讳的存在。这个库房就是祭司的寺庙。塔乌点头之后,否定道:
“但是你也在呼吸,你的心脏也在跳动。你现在这种失去了‘生’的状态,果然是‘恶’的境遇啊。”
“否定自己,然后连他人也一起否定了吗?”
少年这么反问道,塔乌毫无畏惧地点头说“是的”。
“我之后想过了。的确我不知道什么叫‘善的生存方式,但我能去探索追求它——也就是消除法。只要单方面毁掉‘恶的生存方式,,到最后肯定就是正确的。
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行动起来,改变你的生存方式。接下来要开始的寻找之旅,就是第一步。”
“你真是自说白话啊。不过这就是你的优点吧。”
少年有些责怪地苦笑着,然后他一脸认真地说:
“……因为我在这个库房里,所以我已经放弃生存、放弃了直面自己的生存方式。但出去之后就不能这样了。我会不断地问,不断地选择,不断地挑战。最终我会找到答案——我到底是‘脱离了的’人类,还是从‘人类’中脱离出来了。”
“你害怕吗?”
“也许吧。毕竟是十分困难的事。说实话我觉得自己不一定能应付过来。”
“那就让我来帮你吧。”
塔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