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最后一缕希望寄托在神身上——如果世上真的有神。
——然而神并不在他们身边。
开朗、活泼、重义气,直到最后都还挂念着手岛与有季的同事,就这么去了直升机和战机都到不了的地方。
把最爱的家人留在地上。
水田一面观看葬礼举行,一面忍着泪水,从咬紧的牙缝里挤出声音。
手岛。手岛,我啊……
我绝对不让自己的女儿受这种苦。
绝对。
手岛只是正好在水田身边,所以成了水田倾诉的对象。
不过这句话却化为一根巨大的钉子,贯穿了手岛。
我和令嫒正在交往。
爸,我和手岛先生正在交往。
什么时候说?由谁开口?
一面商量着如何坦白,却又因尴尬与顽皮心而无法下定决心的两年。
手岛总觉得老天是为了惩罚他们逃避了两年,才夺走宫崎。
*
「我们分手吧!」
手岛之所以采取这种提议式语气,是因为这么做非他莫属。
咖啡馆中,坐在对侧的有季并没事先和手岛商量过,便穿了一身黑色衣服前来。这一天是他们在宫崎葬礼结束后头一次见面。
手岛多么深爱她的体贴与细心,却不得不提出这种要求。
有季惊愕地凝视着手岛。
「——为什么?」
「对不起。」
他们彼此都知道手岛为何提分手,也知道手岛为何不说理由。
「……没有为什么。」
手岛心知肚明,却仍试着打马虎眼。
然而有季并不打马虎眼。
「因为宫崎先生过世了?」
有季直率地,却又犹如责备手岛似地抓住他的手。
「因为我们直到宫崎先生过世,都还开不了口告诉爸爸我们在交往?然后我爸爸每晚在家里藉酒消愁时,总是喃喃说着『我决不让我的女儿受那种苦』?我想他在葬礼上耶对你说过同样的话吧?」
有季目不转睛地瞪着手岛。向来文静内向的她头一次露出这种扎人的目光。
「过去一直逃避问题,瞒着我爸爸交往了两年的是我们。就算在这段期间里一直替我们加油的宫崎先生过世了,我们也没资格感到愧疚。他不是为了我们而死的。如果你以为宫崎先生过世,是上天在惩罚我们逃避问题,那你就太自以为是了。过去先生过世,最难过、最痛苦的是他的家人,现在居然连我们分手的理由都要推到宫崎先生头上去?我们有那么了不起吗?」
这番滔滔不绝的话语句句打击着手岛。
然而手岛发现了。有季握着装了水的精美玻璃杯的双手微微地颤抖着。
「如果你只是想分手,并没有特别的理由,那就分手吧!我会当作你对我的感情只到没理由就想分手的程度。不过拜托你千万别把宫崎先生当理由,我不希望自己爱上的岳彦居然是这种人。」
说着,有季站了起来。手岛默默无语。
手岛没资格叫住她。有季与端午餐来的店员擦身而过,店员见状,一脸讶异地将两个餐盘放下之后才离去。
料理冒着热气,看来甚是美味,但手岛食不下咽,只戳了几下。冷掉的午餐变得比队员餐厅的难吃饭菜还不如。
最后,手岛在两个餐盘几乎都没动到的状态之下前去结账,但柜台人员却告诉他帐已经结清了。
或许我该追上去的。在店员微妙的怜悯视线之下,手岛走出了咖啡馆。
对不起,我居然还你说出那种话。
我会当作你对我的感情只有没理由就想分手的程度。
在你重复这句话之后,我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么过分。
我从来不曾抱着这种心态与你交往。
然而当天无论手岛如何拨打有季的手机,有季都没接电话。当然啊!我伤她那么深,说了那种被抛弃也是理所当然的鬼话。
手岛传了好几封简讯,不知道有季究竟有无观看,完全没有反应。是手岛用那种不干不脆的态度提出分手在先,他没资格怨有季。
这么窝囊的我要如何争取和她说话的机会?
我会当作你对我的感情只有没理由就想分手的程度。害心上人说出这种话的我,到底该怎么做?
左思右想,反复寻思之后——他只想得出一个办法。
*
手岛选择在宫崎头七过后三周行动。
降旗典礼结束后,手岛走向水田的座位。
「水田少校,我有一个个人的请求。」
手岛一面敬礼,一面开口说道。水田一脸讶异地抬头望着他。
「怎么啦?难得你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