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侧面,连忙一面移动到无人的地方,一面低声追问:
「你突然说……是什么意思啊?」
他没把「想分手」三个字说出来,是害怕旁人听见。女友又一如往常地一面抽噎,一面哭泣。
我才想哭咧!居然得在这种到处都有熟人的环境之下谈这种事。
清田走出队舍之外,好不容易可以专心谈话了。
「对不起,可是我好寂寞,好难捱喔!」
平时清田听见女友的哭声,只觉得又心痛又爱怜,总是一味地劝解安慰;不过这回可不能这么做了。
「你不是说这次轮到你等我了吗?」
「我是说了,可是……」
女友不干不脆的说话方式如今只教清田倍感焦躁。
「我身边的朋友每天都能和男友开开心心地见面,看他们那样,就觉得不能见面好痛苦。」
「这种事从我进自卫队的时候就该知道了吧!」
别生气嘛!女友又开始涕泪纵横地哭诉。别生气?这种话你现在说得出来?你的神经是什么做的啊?
「跟朋友聊起恋爱话题的时候也很痛苦,她们嫌我冷场,气氛弄得好僵。」
什么跟什么?恋爱话题?
「你跟朋友的气氛比我还重要吗?」
「我也有日子要过啊!」
「每天等妈妈叫你起床,打扮得漂漂亮亮去上学,和朋友聊天,跑社团活动?」
她夸张地吸了口气,装腔作势地使劲大叫:
「太过分了!你瞧不起我的学业啊?」
虽然她说得冠冕堂皇,但清田还记得她刚入学时说过:「学长姐告诉我哪些课的学分比较好拿,我已经加选了,万无一失。」因此听了只觉得好笑。
你明明是以享受多彩多姿的校园生活为优先吧?
……女人一旦决心分手,无论你如何哄她、留她、骂她、求她都没有用。这个道理现在清田非常明白。
倘若当时清田能干脆抽身,或许就不会伤得那么重。
「追根究底,都是因为你说你很寂寞,想见我的关系!我为了你越栅,受了这么重的处分……」
「我又没拜托你那么做!」
不知女友是豁出去了还是怒急攻心,语气显得极为恶毒,是清田从未听过的。就算是百年之恋,听了这话也会瞬间冷却——不,或许已经冷却了。
这种恶毒的语气居然是冲着自己来的,令清田气昏了头。
「明……明明是你讲的耶!是你说『假如你真的喜欢我,现在立刻来看我』!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去吗?」
假如你真的喜欢我。如果清田拒绝这种可爱的恳求,岂不显得自己并非真心喜欢她?
自己先设了这种衡量爱情的前提,现在居然又说这种话?
「我没想到事情有那么严重啊!」
完全放弃掩饰的女友脸皮厚得教人肃然起敬。
「我又不知道自卫队的规矩,要是你告诉我一被抓到就有半年不能见面,我就会忍耐了啊!想也知道嘛!是你什么都不说,就自顾自地计划起来了耶!」
自顾自地?
「你还不是……」
你还不是很开心地说「你肯为了我冒这么大的险」?
是你说你很想我,不能再等四天耶!
平常都是女友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但这回气若游丝的却是清田自己。
而女友呢?清田从不知道她也能如此粗声粗气。
「反正我没拜托你,不要摆出一副我欠你的样子,是不是男人啊!」
这句话是致命一击。天底下有哪个男人在听见女人说出「是不是男人啊」之后,还能继续争论下去?
「是你逼我说得这么白的!本来我还想和平分手,都是你搞砸的!」
如果清田人在家中的房间里,或许他会放声大哭。如果挂断电话之后,他不必回到队舍的共用寝室的话——
为了喜欢的女人越栅,半年不得外出,结果这个女人居然三个月就提分手,还骂他「是不是男人」,甚至说是他逼她翻脸无情。
待清田回过神来,电话已经挂断了。最后是怎么结束的,她又说了什么,清田已经记不得了。
之后没隔多久,清田经由家乡的朋友得知她一和自己分手就立刻在社团里交了个新男友,原来她早就准备好备胎了。面对如此老套的情节,清田也只能苦笑以对。
……说穿了——
她只是在享受两地相思的状况,享受扮演悲剧女主角的感觉。
连区区四天都不能再等,不过是她为了增添气氛而夸大其辞罢了,清田根本不必当真。
对不起,害你受这种苦,不过你要相信我是真心爱你。其实清田只要婉言安慰,陪她制造两地相思的气氛就行了。
对她而言,清田说要越栅去看她,才是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