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已。他们俩互相道歉一阵之后,又相视而笑——这就叫同病相怜。
和解成立,正好饮料也送来了,气氛跟着焕然一新。
绘里点的是最便宜的立顿红茶,味道也正如其价格一般。自卫队的咖啡厅顶多也就是如此了。
「我有个单纯的疑问。要我用浴帘式厕所,我的确不敢用,不过自卫队的队员也和我一样排斥吗?小便时不在乎有人经过身后的人,怎么会坚持机上厕所一定要用隔间式的呢?我觉得有点矛盾。」
绘里虽然有心为隔间式厕所奋战,但若是别人攻击这个矛盾之处,她可无从反驳。
不过高科的回答却是简单明快。
「并没有矛盾啊!」
没有矛盾?
「你似乎以为i只有自卫官才不在乎小便时有人经过身后,其实不然。所有男人都不在乎小便时有人经过。」
「……这话怎么说?」
「因为男性用的小便池不是隔间式的。」
啊!原来如此。
「小便本来就是以被人看见为前提——这么说或许有点奇怪,不过男人通常是和其他人一起并排小便,就算半途有清洁妇进来打扫,也能够继续。男人在小便这方面的隐私意识是很薄弱的。可是大便就不同了。没有男人愿意大便时被人看见。」
「哦——换句话说,小号和大号时的心理状态是不同的?」
「没错,在机上难免会有想上大号的时候。再说,如果采用浴帘式厕所,臭味容易外漏,就算是用除臭剂也盖不掉。」
原来如此。绘里完全懂了。这么一来,即使其他人攻击这个矛盾之处,她也有备无患了。
绘里放下茶杯,正襟危坐说道:
「我支持隔间式厕所,也会努力争取其他人的支持。」
高科默默凝视着绘里片刻,开口问道:
「我该怎么做?」
脑筋转得很快。高科给予绘里的第一印象虽然很差,其实人还挺好的。
「请军方的口径一致。如果军方三心二意,这场仗就打不下去了。」
绘里不能说出重工打算请空自高层施压,撤回隔间式厕所要求之事。
高科并未细问,只说了句「好」。
离去时,绘里又向送她到门口的高科低头致谢。
「谢谢。」
高科一脸讶异,似乎不懂绘里为何道谢。绘里揭晓答案:「我是谢你的震撼疗法。」高科反射性地露出愧疚的表情。
不过绘里这话并不是在讽刺他。
「要是没经过那次的震撼疗法,我应该不会发现设计师强迫使用者接受自己的设计是一件多么不合理的事。所以我要谢谢你。」
高科似乎明白绘里并非讽刺,但脸上的愧疚之色仍未褪去。
*
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战争。支持隔间式厕所的只有绘里一个人,因此她无可避免地成了全公司的公敌。
「现在的C-1已经用了三十年以上,新世代机验收后,使用年数一定不会少于C-1。难道各位要客户忍受一架不满意的飞机三十年吗?」
「我们只要交货就没事了,可是之后客户得一直使用下去。制作者与使用者的方便性出现冲突且有让步空间时,该让步的当然是制作者。」
「我们制作的是什么?客户想要的飞机?还是方便制作的飞机?」
「连末端使用者都不爱的飞机,有什么存在意义?」
就连绘里自己也觉得这些理论过于天真,更别说是同事了。
这是理想啦!每个人都这么一语带过,不愿一语带过的绘里便成了众人眼中的麻烦鬼。
被人嫌弃的感觉很痛苦。
高科不再使用男厕通道。「让女性通过这种地方毕竟不妥。」尽管不想绕远路的男士们满嘴牢骚,高科依然坚持走机库外侧。
「各位可以走通道,没关系。」高科这么对其他人说,自己则陪绘里一起绕远路。现在有了自卫队干部同行,绘里就不用顾虑等她的人了。
高科为了她而改变,她岂能部位高科奋战?
「你不要紧吧?」
在已经数不清是第几回的进度报告时,高科一面陪着绘里绕远路,一面问道:
「大家好像对你很不满?」
高科似乎发现绘里与其他人员之间的微妙温差。
绘里笑了。
「不要紧。有你一起奋战啊!」
军方高层对于厕所问题的意见分成两派,现在支持隔间式厕所的人越来越多,这都是高科努力的成果。
「没事的,我并不孤单。」
工作伙伴都不支持自己,确实教人有点难过就是了。
军方的战友露出凝重的表情。
「越说没事的人越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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