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篇 海之底 第一日,下午。

当然会先把台阶准备好。」

  富野露出无畏的笑容回答,福原也跟着笑了。

  「『雾潮号』的不良实习干部吗这种角色一个就够让人头大了。川边居然能一次管理两个。」

  福原所说的川边,便是为了保护孩童而丧命的「雾潮号」舰长。

  「或许该称赞他居然能够一次培育出两个。」

  在以横须贺为据点的第二潜水联队之中,川边舰长麾下的实习干部夏木少尉与冬原少尉乃是委屈一指的问题人物。虽然实习成绩远胜历代干部,但惹出来的麻烦规模亦是非同小可,甚至有人认为让他们上潜艇,整个第二潜水联队都会完蛋。他们不只一次面临被开除的险境,而每次都是川边救了他们的小命。

  非常时期的可用之材平时总是放纵不拘,而我们该培育的,正式非常时期的可用之材。

  川边替两人求情时所持的这番理论,是否将被证明?莫说海军办事处,就连参谋本部对于眼前的状况都是束手无策;但区区两个实习干部却能从孤立的潜艇之上打破僵局。

  参谋本部早已将未成年人受困于港湾之事上报内阁应变室,但这个消息一直未被公开,事态仍旧停滞不前。辖区内各基地原以为接获消息后便能立即领命出动,谁知事与愿违,搞得大伙儿又气又急;而这个节目正好在此刻给了内阁措手不及的一击。这是个以演艺资讯为主的八卦节目,收视率相当高。

  在这个节目的触发之下,想必各大媒体也会开始全力采访吧!

  这能成为现状的推动力吗?全体队员都迫不及待地等着出动命令。虽然警方目前正竭力奋斗,但要解决问题,仍然少不了军队的力量;对警察而已,这个担子也太过沉重了。

  然而,内阁应变室仍以内阁存续为重点,开着无意义且冗长的会议。

  「川边留下的部下能够闯出一条路吗?」

  福原喃喃说道,富野也显得心有戚戚焉。

  「失去了一个大好人才,真可惜。连他的遗体都没能接回,更是令人扼腕。」

  夏木与冬原在报告状况之时,亦曾要求司令部援救川边舰长,然而终究是救之不及。

  载有救难直升机与就难人员的护航舰目前并未停泊于横须贺,司令部只得采用替代方案。派遣巡逻直升机及警备员前往;但当时潜艇上已不见川边舰长的身影,只在附近的海面上找到了制服的残骸,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加以回收。

  即使川边仍活着,且救难队能以最快的速度出动,想必还是无法从无数巨虾占据的潜艇之上救出身负重伤的他。海上自卫队的救难队基本上是负责救助船难,并不具备一面躲避敌人攻击一面进行救援的装备与技术。

  实际上,要救出潜艇中的孩童,也需要陆上自卫队支援;镇压市区之中的巨虾亦然。海上和市区分别由海上、陆上自卫队负责,双方并肩作战才能成功。参谋本部已经开始拟定作战方案,但内阁不下决定,自卫队便无法出动。

  福原环顾众幕僚。

  「川边舰长的不行闯开了这条路,至少要由我们来拓宽。自卫舰队司令部应该也和我们有相同的想法。」

  还有另一群人在船越公所的空会议室中观看了这个节目,他们便是从「雾潮号」来此避难的水手们。他们将一同避难的民众交给长浦公所的卫生队照料之后,便到船越公所会合;当时于船上值班的二十余名水手几乎是毫发无伤,全员到齐。

  众人默默地看着节目大爆秘辛。在影片重播了数次之后,有人喃喃地问道:

  「这应该是他们搞的吧?」

  「除了他们还会有谁啊?」

  忿忿地如此回答的,便是监督「他们」伏地挺身的村田老士官长。

  「除了他们,还有哪个白痴会干这种事?」

  在电视上暴露内阁刻意隐瞒的资讯想得出这种手段且敢实行的,唯有留在潜艇上的那两个白痴而已。

  非常时期的可用之材平时总是放纵不拘的村田回想起川边舰长的口头禅。

  「他们会不会被处分啊?」

  听了这声不安的轻喃,村田气得吹胡子瞪眼。

  「要是因为这样儿被处分,海上自卫队就是烂到底,没救了!」

  不会的,海上自卫队还有舍身完成使命的舰长在,岂会烂到底众人已知道舰长为了拯救逃难不及的孩童而殉职。

  「话说回来,那个评论家真让人火大耶!」

  某个水手怒不可抑地说道,其他人争先恐后地附和。

  窝到那种无路可逃的地方,未免太没大脑了。这便是那个自诩为社会派的评论家所说的话。

  那你会怎么做?

  舰长为了保护素昧平生的孩童而死既然敢批评他所做的判断,那你在那种紧急状况之下又能想出什么妙计?既然敢责备赌命遵从舰长指挥的夏木与冬原没大脑,那你在同一的状况下又能干出什么丰功伟业?

  总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还是有人批评谩骂;这就是任职于自卫队之人的宿命。死者为大这句话,无论在任何条件之下都不适用与自卫官。几时自卫官在飞机失事之际,为了不让机身坠落于住宅区而奋力驶向郊外,结果错失逃生时机而亡,仍会有人为了机翼切断电线造成停电而大肆非议。

  「别放在心上。等到舰长殉职被报导出来以后,我倒要看看这些人的嘴脸变得多快。」

  即使如此,还是有人能够理解我们他们只能如此相信,完成自己的使命。一定还有其他人对那个评论家感到忿忿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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