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瞬手上抢来的手机。
「老实承认如何?」
光稀喃喃说道:「何必闹别扭?」但她并不对真帆说话,而是默默的交给高巳发落。
高巳接下担子,回答真帆:
「我不否认我需要手机,但并不认为可以不顾你的死活。」
「诡辩。」
真帆不等高巳说完,便一口否决。
「两边都重要?我才不接受这种软弱的论调。想救我,就能舍弃【白鲸】;觉得【白鲸】重要,就能舍弃我。没有割舍任何一方的决心,便代表其实两边都无所谓!」
光稀小声的问高巳:「你不觉得她怪怪的?」高巳点头。
真帆的论点完全偏离了正题。
话题也不再是报仇正确与否,也不再是自我正当化。
「选择【白鲸】啊!我才不接受两者都要救的选择!相救【白鲸】就舍弃我!」
真帆逼他们在【白鲸】与自己间作出选择。
虽然真帆厉声逼问,其实她显然是希望高巳等人选择自己。
高巳他们已经发现这是种补偿心理,但真帆自己却尚未发觉。
真帆厉声逼迫高巳等人选择【白鲸】,其实是哭喊着要人选择自己;但真帆并不是任谁都好,他所希求的对象只有一个人。
便是弃真帆于不顾的母亲。
就算现在与他交谈的高巳选择了她,对她仍没有任何意义。不过,指出这一点,真帆就能冷静下来吗?现在这个局面,该说什么才对?
天枰即将往无可挽回的方向倾斜,而高巳握着最后的枰锤。
正当高巳犹豫不决之时,背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侬跟伊们闹脾气也没用。」
这道沙哑的声音飘然取走了最后的枰锤。
现身于顶楼的宫田爽快的说出了高巳犹豫着该不该说的话。
「因为伊们不是侬的阿娘。」
方才厉声狂吼的真帆像泄了气一般,沉默下来。
「侬向着伊们说,侬阿娘也听不见的。」
真帆的嘴唇动了,嘴型说了「可是」两字;接着她凌厉的瞪着宫田,失去节制的眼神凶暴得教人不寒而栗。
「跟我妈说也没用,她又不说话!你知道我道过几次歉了吗!?她永远停留在生气的状态,根本不原谅我!除了报仇,我还能怎么做!?」
宫田说得理所当然:
「侬阿娘错了,错了的人要怎么原谅没错的人?」
这会儿真帆真的哑口无言了。
真帆神色木然,抵在脖子上的玻璃微微松开;光稀本欲行动,高巳却以眼神制止她。
在这种状况下,其他人不能行动只有起了话头的宫田才能收拾善后。
宫田继续说:
「咱也有儿有孙,所以明白。侬阿娘比侬还要软弱,因为她软弱,才在最不该错的事上犯了错。侬的阿爹过生(=过世),伊不甘心,伊难过,才怪到侬头上。为人父母,决不能把错推到孩子身上,但伊却怪到女儿头上。其实侬和侬阿爹吵架,哪是值得怪罪的事?」
真帆的嘴角抽了一下。
她不知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能成声。
「侬又不是和阿爹吵了一辈子的架,侬想同阿爹和好,是不是?没错呗?」
在宫田的询问之下,真帆总算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侬们已经和好啦!侬阿爹一定也打算回家以后同侬和好,也知道侬会跟伊和好;只是伊运气不好,回不了家。其实侬们已经和好啦!」
能如此理所当然的断言,可是因为宫田亦为人父?
「侬阿娘怪罪侬,其实其实伊也知道不对;可是伊的心比侬软弱,知道错了也无法道歉。所以侬原谅伊呗!原谅伊没向侬道歉,原谅伊在最重要的时刻没体谅侬,原谅伊害怕侬而不再说话。」
完全的沉默降临了现场。
仿佛会永远持续一般
不久后。
好狡猾。真帆如此喃喃道。
「明明我才是小孩啊!」
高巳和光稀明白她的意思。
被伤害的是我,却要我来原谅她想必这便是真帆的言下之意。
「真帆」
听见呼唤自己的声音,真帆抬起头来。瞬走上顶楼,佳江也在一旁。
「费克已经吃不了【白鲸】了,佐久间先生他们找出了不让费克吃掉【白鲸】的办法,所以那支手机对你而言已经是不管用了,但我还需要。虽然费克吃不了【白鲸】,我还是想亲口阻止他。拜托你还给我。」
瞬似乎已经找到了罢手的时机。
真帆将玻璃丢到脚边,走向瞬。
「还你。我也该罢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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