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欸,宫爷爷」
佳江询问:
「做错了一件事,只要朝着错误的方向绕一圈,就能回到正确的原点上吗?」
「侬又谈起这种深奥的话题啦!」
宫爷爷将喝了一半的麦茶搁在一旁,神色凝重地交叉上臂。宫爷爷的难得之处,便是不会以一句「侬胡说啥啊」来打发这个问题。
「咱也不太明白,不过朝着错误的方向继续走,应该走不回正确的路上呗!就算表面上看来正确,也只是粉饰太平而已。」
佳江也这么认为,有了宫爷爷的附议,她便生出了勇气。
可是,真帆可会像封杀佳江一样,连宫爷爷一并粉碎?
「做错的事能变回正确吗?」
「当然不行啊!」
宫爷爷一口否定。
「错了就是错了,再怎么蒙混也瞒不过世人的眼睛和真理,即使事发当时掩饰得再好,事后总有个是非曲直。咱们小时候啊,政府说英文是敌人的语言,谁敢说英文,就会被秘警抓走;但现在学校里都在教英文啦!就是这么回事。
年纪大的人,往往随口便是沉重的例子。
「越是蒙混,事后的余波就越大。」
佳江的心头一阵撼动。
越是蒙混,事后的余波就越大,当初佳江不愿平添风波,便视而不见;结果事后的风波更加剧烈。早知如此,还不如一开始便掀起风波。
宫爷爷说话果然有理,他的道理朴实无华,但正因为朴实无华,反而无隙可乘。
「那错了该怎么办?一旦错了,就无法挽回吗?」
「是啊!」
犯过的错时无法挽回的宫爷爷如此说道。
「别想把错的变成对的。人不是神,不能抹消发生过的事。」
那么瞬犯了错该怎么办?
瞬犯了错,便无法获得救赎吗?
佳江咬着嘴唇,宫爷爷则缓缓续道:
「犯了错只能承认。就算痛苦,也得把自已的错搁在心上。每个人都是这样活过来的。人类原本就是会犯错的生物,犯错是在所难免;每犯一次错,只得认一次错。」
宫爷爷又笑着表示,在不犯错这一点上,鱼和动物不知比人类聪明多少。
虽然犯错在所难免,并无代表犯了错也无所谓。
「是不能粉饰错误,得谨记教训,避免重蹈覆彻。不过啊,咱活到这把年纪,还是会犯错。人的罪孽深重,得不断地约束自已,直到咽气的那一刻为止。」
「要是自已犯的错牵连了别人,又该怎么办?」
「只能道歉。」
宫爷爷又一口断定。佳江追问:
「可是,假如那是种道了歉也不会被原谅的错呢?」
「那还是得道歉。」
宫爷爷的答案并未改变。
「人家不原谅咱们,那也没办法。咱们只能记住自已做过人家无法原谅的事情。」
无论是瞬或佳江,都无法逃离这个严格的真理。
他们只能背负。
背负瞬将费克当成命运咀咒的罪过,背负佳江没规劝瞬的罪过。
只能背负着罪过活下去。
在这么下去,我永远没资格碰妳瞬将佳江视为圣洁的象征,认为只要回到佳江那一边,便能得到救赎,甚至为此立下错误的誓言。
既然这样,就由咱主动去碰伊。
由咱去打破那个没有意义的誓言。
在真帆灌输的理论把瞬的负担变得越来越大之前。
「宫爷爷,咱想去接瞬回来,侬能陪咱去吗?」
宫爷爷不会输给真帆,不会被她的诡辩驳倒。
宫爷爷似乎早知道这番话都是在谈瞬,此时听佳江突然提到瞬的名字,并未显露任何意外之色,只是喃喃说道:「该啥时候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