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我只是害怕改变嘛。因为现在这样太好了。
想了又想,她总算想出一个比较温和的说法,阿正果然也用正面的心态去解读。
我是觉得,如果是我们两个,其实是不用担心这个问题的,我以为你也跟我一样。大概是我太急了,抱歉。
你干嘛抱歉。根本不是你的错。是你对我够认真,愿意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只不过,我不敢相信自己。我不敢相信婚后的一切都会跟现在一样,更不敢相信它会变得更好。等我们开始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等我做了你的妻子,我的缺点就统统摊在你面前了,你一定会嫌弃我、讨厌我的.
因为我是个贪图安逸、只顾眼前而不肯改变的懒惰鬼啊。
阿正抓住由美的手腕,轻轻将她拉过去,把她拥在怀里。
好啦好啦,我不是故意要惹你哭的。
她只知道自己坐在地上,双膝无力,不知道自己原来在掉眼泪。
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只是我觉得,你大概是担心太多了。没关系,我们不急,你就慢慢考虑吧。
慢慢考虑只是拉长了做决定的期限,但那期限还是会来的。她开始害怕,不知何时会超出这段感情的极限。
因为害怕,她有意无意地减少了两人见面的次数。就在这时
异变发生了。
*
一种会使人变成盐的怪病,瞬间在城市中蔓延。
致病原因和传染途径不详,甚至有人怀疑是空气传染。但就算是空气传染,自卫队还是得出动救灾,到大街小巷去清除满街的遗骸、事故车辆成了陆自的主要任务,协助安置灾民,设置避难所也是当务之急。
人人都说自卫队就是为了这种时候存在的,她也知道实话如此,心里却还是不由得愤慨。怪病带来的恐惧令人心大变,灾民们只觉得自卫队所做的一切都是天经地义,每个人都嫌不够,辛勤付出得不到多少回报,无从宣泄的压力只能用笑容忍下。
这股压力也在队里扩散开来。在长官看不见的地方,倾轧或管教过当的现象开始发生。
那场名为盐害的天灾耗去了上级的大半精神,队内的风纪只能完全委由各队的下士管理。由美也是其中之一。
名曰管理,一个人的耳目总不可能那么灵通,在大多数案件中,她都只能在事情发生后喝斥那些加害人,却做不到事前预防,这又令她无比抑郁。更严重的是,他们越是想导正风气,这些见不得人的行为就越隐密、越不容易被发现。
该怎么办才好?没有一个方法可以根本的纡解强者发泄在弱者身上的那些压力,队里的人心抵挡不了巨大灾变,只能任由劣根性侵蚀。
阿正现在不知如何?换作是他,又会怎么做呢?由美常这么想,他们却忙得连私下碰面的时间也挤不出来。之前她明明想要躲他,遇上这种事却反而格外想念他,有几次勉强用手机互相联系,但也没法儿久聊,工作多到逼得他们只能匆匆挂断。
就在队里士气大跌之际怪病的魔掌开始伸向队员。
就像梳子落齿似的,出席朝会的人数一天比一天少。盐害一旦发病就无药可医,染病的人还是会被送往自卫队医院,却是一个也没有回来。
我只做到今天了。
隔壁寝室的队员来由美的寝室向她们辞行,说她要回乡下老家。
防卫省几乎只剩一个空壳子之后,各屯驻地的管理阶级再也挡不住基层队员的离职潮,许多人都是迳自填了退队申请书就走得不见踪影。
由美的寝室也只剩下她和另一名室友。三个女孩就这么开了一个小小的饯别酒会。
我老家太远,我怕拖晚了就回不去了,赶快趁现在走。
邻室的队员摇着空啤酒罐说道。由美记得她是东北人。
飞机和火车都已经停驶,她一个女人要怎么回到东北?由美不敢问也不敢想,因为问了也帮不上忙。现在的她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想这趟归乡之旅有多么辛苦,因为留下来的人还有剩下的工作要做。
宿舍变得好冷清哦。
这里曾经住着几百个女孩子,永远都像个吵翻天的麻雀笼,那段日子彷佛是遥远的过去。她们曾经一群人凑在一起聊金龟婿,搬弄着谁中意谁、竞争率又是多少之类的蠢话,但那样的日子大概也不会再来了。
你们两个要怎么打算?
我暂时没打算辞职。
听得由美答道,邻室的她便直勾勾盯来。
我说,你们留在这种地方死缠烂打又能怎样?现在谁能保证什么。再怎么卖力,那些老百姓还不是一天到晚骂我们不够尽力?留在这里还有什么乐趣啊?
她大概在藉酒发牢骚了。由美苦笑着打圆场:
哎,这里起码能保障衣食住嘛。
回去家里也不会没饭吃吧?现在又有配给。我劝你们还是快逃吧,而且你家又在关东,不像我家这么远。还是说,你不舍得跟你男朋友分开?哎唷,真幸福。
你够了没!
怒吼的竟是由美的室友。
你要逃跑就自己逃啊,没人拦着你!我们干嘛听你这种不负责任的人冷言冷语啊!你是想炫耀什么?逃跑才是对的吗?卷着尾巴落荒而逃的丧家犬,少在这儿耀武扬威啦!
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