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塌方向是计算过的,大致可以把海啸的灾害降到最低。
我还是祈祷一切顺利吧。
秋庭恨恨道,心中却不得不承认,这场行动完全是根源于入江的研究成果。
***
真奈回到寝室,瘫坐地上。
那是她所经历过最不具慈悲心的一场对话。真奈的请求或劝说都打动不了入江,完全无效。
高高在上地,睥睨着手下的棋子们--这一回,他要利用秋庭了。
真奈为了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泪盈满眶。
就这么突然地,她重新得到的世界又要失去了。
那个可以让好一心一意看着秋庭的世界。打从初见面起--从他佯装不经意地救了她的那一处起,她就悄悄的看着他,看出他是刀子口豆腐心,看见他温柔的眼神。温柔的手和温柔的动作。
她观察得很小心,努力不被他发现,怕他知道是这么样地注视着他。那些不经意流露的真性情,她所知的恐怕比秋庭本身更多;秋庭在什么场合中会有什么样的体贴神情,在什么情况下有如何细心的举动,他自己从未察觉的。
这些日子以来,她那样近距离的看着他。
__可是,我对秋庭先生了解得好少。
他以前是做什么的,有过怎样的回忆,为什么独自住在那间公寓里。
秋庭曾经默默的听着真奈述说往事,却从没有提起自己的过去。一次也没有。
甚至是名字--真奈只知道他姓秋庭,竟连名字也不知道。
急切与渴望涌上喉间。
我讨厌这样。
我不要就这样结束。毫无瓜葛的结束。
也许我们都没有明天了--
明知任何一个不变的明天,都已不再是这世界所能应许。
她见过太多人,被这个世界残酷地颠覆了他们的未来。
为什么还这样裹足不前?
时间不会等人的。就在这原地踏步时,它就从指缝溜走了。
秋庭就要走掉了。
那间小公寓里的两人世界还会不会再回来,没有人能保证。
好希望自己能想出什么办法来--遇上这种事情时。
真奈不知道想出了办法又会是如何,至少她会有伸手挽留的自由。手是会动的,只要她想伸出去,它就会伸出去。
就算构不到。
--爱上了就是爱上了。
Scence-6你们的恋情会拯救你们。
*
当晚真奈的造访,秋庭似乎早已料到。
敲门之后,秋庭没出声应答,而是直接把门打开。他的头发是湿的,大概已经洗好澡。真奈也是刻意在这个时间来找他的。
秋庭向真奈招了招手,自己走到墙边的床铺坐下;真奈则走到对侧的另一张床坐下。
他们很久没在晚上面对面了。
呃,好像好久没这样了呢。
真奈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脸。
来到军营之前,每晚的这个时段,他们都是这样过的偏偏在那间小房子里受他保护的当时,她还不懂那段时光的可贵和使人留连。
所以才造成了此刻的无谓踌躇。
反正我是小孩子,又不相配,又没被人家放在眼里。
踌躇着没有意义的欣羡,只为了不想做自己。
烧退了吗?
秋庭问道,真奈便点点头。总是秋庭先来关心真奈。
一定只是因为单纯的义务感使然那又如何?
所以那又如何呢?端出这种藉口,究竟是为了防什么?怕什么?
单相思的时光既苦涩又快乐:那个人会不会看我?会不会对我笑?心里又是怎么看待我的呢那个人会不会喜欢上我,就像我这样的喜欢他?
他的动作、话语、表情。情绪被这每一个小细节牵系着起伏,一喜一忧,既苦也甜,同时漫无边际地梦想着心愿何时实现。
那般悠然的恋爱,却只在乎稳的世界里存在。
无妨。至少她发现了伸手的空间,就算构不到他也无妨。
怎么了?你有事吧?
听见秋庭这么问,真奈回答得极其直接,连她自己都吃惊。
我想了解你。
声音有点儿抖。不自然就算了。丢脸或被他察觉,都无所谓。
或者,就算他露出困扰的表情。
秋庭的表情却不是困扰,而是少许的讶异。
他一定是在想,怎么现在还问这个?入江和队上的人都向真奈提起过秋庭的脾气和经历,推敲推敲应该也有所了解才是。事实上,真奈确实是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