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子宿舍的活动中心扫地时,真奈发现扫把有点儿秃了。
她走到屋外,随便拦了一个路过的队员来问,那人便说附近有个存放备用扫除用具的仓库。
常麻烦你帮我们打扫,谢谢啊。
虽是随口加上的一句,仍令她寻找仓库的脚步大大轻盈起来。
那人说往那个方向走一下就到,但这一下就不容易掌握了。真奈走了一会儿没看见像是仓库的建筑物,于是她再走一下子,又走一下子。她想,自卫队的人嘛,他们口中的一下也许比她的一下要多。
但是到这里来的一下似乎也太多了点。正在不安时,她看见一栋浅灰色的盒状建筑物,大小和武器队的机库差不多,却不太像是仓库。
她放下心来跑向它。厚重的铁门没上锁。
那是一道拉门。真奈用全身的重量将它向旁边推开。
里面很暗,每扇百叶窗都是遮合的。她想开灯,却不知道开关在哪,只好把大门推到底,让外头的卷线多进来些。稍微亮一点、眼睛也适应之后,她才明白室内为什么这么暗,原来是百叶窗外还有一层遮光帘。
以一间仓库而言,这儿算是整齐的。原以为会像学校的体育用品室那样堆得横七竖八,结果她只看到依尺寸大小分门堆叠的卡其色货柜。
......怎么不贴个标签嘛。
真奈无耐地看着那几座大大小小的货柜山。她得一个一个打开来才知道里面装什么了。
离她最近的一排都是较小较浅的。真奈走过后,打算从最上一层的货柜开始找起。见那个柜子像是对开式的,便摸到门扉对合处,抬起上层的门,不料那扇门比她预期的要轻,一下子整面掀了开来。
啊,幸好......
幸好门上没挂着锁,否则待会儿还得去找飞掉的锁头。
真奈往货柜探头看去。
--呃,这是?
一下子认不出里面的物品,真奈才刚刚发愣,后脑便感到剧烈的撞击。
还没来得及想到痛字,意识与气力已经远离了她。
沉钝的痛楚将她的意识拉了回来。后脑勺不住刺痛。
好痛......
真奈用双手抱住发疼的部分,身体也缩成一团,虽然这么做并不能减轻痛楚。
啊,你醒了?
突然听见上方传来一个人声,真奈猛然睁开眼睛。她还在仓库里,但是照明已经点亮。
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块帆布毯上,真奈慌张地跳起来,抬头看去--
早安。
入江就蹲在她的面前。见到熟面孔,真奈的紧张感缓和了些。
我怎么了......?
闷痛感再度袭来。真奈又抱住了头,并用手指头去摸那个痛处。定睛一看,指头上竟有些血迹。
你还好吧?先别勉强爬起来,因为那一下子打得很重。
哦,对了,有人在后面打我--
唉呀,实在太过分了,对你这样娇弱的小女生也下这么重的手。你的头肿了一个大包,我看今天最好别洗头。
说时,入江是一脸忿忿不平。真奈一面点头,一面反问:
我怎么会被人打......
对不起,打你的那家伙,我会好--好骂一顿的。
听出一丝含糊的异样,真奈不自觉地把身体往后移。只见入江咧嘴一笑道:
都是我的直属部下处理不当。他太紧张了,怕你看到这个。
入江边说边从物后拿出一只白色的固体,乍看像是个石膏头像,不过尝起来应该是咸的。
啊,那是......
真奈总算想起那个货柜里的东西。浅长的方柜里,装的是已盐化的人类遗体。
难道这里的货柜--全都是吗?啊,对了,自卫队也有去回收遗体嘛。
说着说着,她又觉得不解。就算是这样,也不必打人吧?
就是啊,一般情况下都会这么想吧?那个呆瓜其实不用那么紧张的,结果他自已心虚就失手动粗了。
背脊窜上一阵寒意。真奈头一次觉得入江可怕。
天底下也没几个人会一见到停放在货柜里的尸体就联想到实验体嘛,是不是?
实验体--被实验的人体。真奈觉得脑门上好像又挨了一记。
--人体实验?
她说得很轻很小声,隐约透露想要被否定的意愿,入江却完全不打算顺她的意,仍旧笑得温和;在此刻看来,那笑意已经有些恐怖,也正在回答真奈的问题。
......拜托,请说那是骗人的。
说说当然可以,但你会相信吗?
真奈咬着嘴唇,无话可答。入江显然不想顾虑她的心情。
用人体实验来解开盐害之迷,在他看来一点也算不上是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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