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犯人过得如何,那也只是因为没机会接触这一类消息,又不是因为把犯人当猪狗。
秋庭说着,定定地直视年轻人。
就算觉得谁猪狗不如,也只有在对那个人火大到极限的时候吧。像我刚才就完全觉得你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年轻人听他这么说,竟然破涕为笑。
--所以说你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根本是骗人的嘛。
秋庭这下无话可答了。他和真奈非亲非故,确实是捡到才相识,目前也不是情侣;老实说,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正确描述这种关系。
是我不好啦,原谅我吧--我只是气不过你们装成外人。不管挟持你们之中的哪一个,另一个应该都不敢轻举妄动吧?明明就很在意对方的安危,干嘛还装给我看啊!也不想想我们这种被人瞧不起的,根本没有人在乎我们的死活。既然你们这么幸福,就别在我面前装啦!
真奈轻轻抚着年轻人的头。
你听我说--要是希望别人对你好,就该老实说出来呀。
年轻人抬起头看着真奈。
你不生气啊?
我气过了啊刚才也觉得你很讨厌。
见真奈面露苦笑,年轻人喃喃道:
怪人。
嘴里如是说着,他却用仅存的手攀到真奈的膝上。
算我拜托你,对我温柔一点吧。我不想一直被人瞧不起,更不想连死的时候也如此卑贱所以才会逃出来
年轻人再度呜咽,而真奈仍静静地抚着他的头。这人虽然对她做了许多过分的事,也令她受伤: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却不忍心扔着他不管。
监狱里流传着这样的风声--眼前这时局没有犯人生存的余地,所以会从死刑犯开始处死,等死刑犯杀完就换我们。结果狱友们真的一个一个被带走,最后都没有回来,而且听说都是自卫队来带人的。有一天,他们把我叫到看守所长办公室,而自卫队的人也在那里。那时我就心想:完了,这次轮到我了。
那些人很凶啊,而且像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问什么都不理不睬。我一直缠着他们问要带我去哪,其中一个人才冷冷地瞄了我一眼,说我反正是浪费粮食的米虫,临死前有点贡献也好。
结果他们把我带到另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房间好大好干净,墙壁全都是白色的,又清爽又舒服。而且我不用再照表操课,每天只要按时吃三餐就好;可是我却怕得要命,觉得快要疯掉。
也许他们只是想让我在死前过得舒服点吧。听说死刑犯都会先吃饱喝足了再上路不是?我大概就快了。
过不了多久,我就开始冒盐巴了。有一天小脚趾不知撞到啥,结果一点也不痛,还掉下一块来!掉下来的那一块居然是盐。
看守所里也播新闻,所以我知道自己的下场会如何。我对警卫说,我已经受了盐害,反正没救了,好歹就放我出去吧。反正都是等死,既然逃不过,让我死在外面也好,我也想再见家人朋友一面啊!
可是那些人理都不理我,一副当我不存在的样子。我看他们的眼神就知道,他们根本没拿我当人看,跟那个说我是米虫的家伙一模一样。那几个警卫一定也觉得我比虫子还不如吧。
我隐约感觉得出皮肤下的身体正一点一点地变成盐。先是四肢末梢,接着是其他地方;皮肤下的部分渐渐变硬。开始注意到这一点之后,盐化的速度就越来越快了。小趾撞掉一块的隔天,五根脚趾都变硬了,再过一天就已经蔓延到膝盖了。变化的速度越来越快,真的很恐怖啊!我奸紧张;心里急死了,可是大哭大叫也没人理我,实在很惨。我哭到鼻涕跟口水流得满脸都是,难堪得要命。偏偏那些人只会在外面看,一脸没事的样子,我好像一个人在那里扮小丑,搞滑稽。
我越哭越不甘心,于是决定要给他们好看。
到了放我出去运动的时间,我拿起板凳殴打负责看守的自卫官,想不到那些家伙好壮,被板凳打了也没倒下。
反正我已经豁出去了,干脆就抢了其中一个人的佩枪,朝他开火。我看到那家伙的脑浆喷出来,大概是活不成了吧?不过那也是他活该。
然后我就逃出来了。奸不容易溜到外面时天已经黑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开枪射杀我,还让我一路逃到围墙外。
问题是,外头一直有吉普车绕来绕去。我躲了好久,他们奸像一直不死心。我正觉得被抓回去恐怕只是时间问题时,你们的车子就开来了。说起来你们也真够倒楣。
其实我本来只打算在这里休息一下,然后让你们带我去别的地方;可惜体内的盐化速度好像越来越快了。为什么呢?是跟你聊过之后心情放松的关系吗?难道就像快死的老头子那样,一放心就忽然断气了?等等,我又不是老头子。
你说是吧。
我以前的确是不好,成天跟朋友一起干坏事。可是我真有那么坏吗?我既没杀人,也没干过非礼女人之类的勾当;虽然被关,刑期本来也只有一年多而已。这不表示只要反省一年就能获得原谅吗?国家把我关起来,不是要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难道我坏到该被那种冷血无情的人骂得猪狗不如?坏到非得被那种人杀掉不可吗?坏到受了盐害还不值得原谅吗?
我只是想在死前看看我想念的人,他们也不准。我真的坏到那个地步吗?
真奈和秋庭只能聆听,却都无话可说。他们不清楚这个人的罪状,当然也不知道他犯的过错该怎么补偿。究竟该如何才能真正弥补过错?这个问题恐怕没有人能解答。
真奈又轻抚了他的头一会儿,细声说道:
你想见的人,是不是那个像我一样土、煎蛋卷的味道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