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曾川白痴地笑着,翻眼看了看额头上的帽檐。虽然木曾川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但映着波光粼粼的深蓝色的侧脸却还是让我联想到了魔女。现在我才发现他有着一张会引起我恋爱对象以外的女人尖叫的帅脸,当然,比起埃利奥特差远了。
“你大可以去别的地方,为什么叉回到我身边啊?”
“因为被他们命令说要组成二人组嘛。”
“吵死了。”果然这家伙还是不可信。而且现在算上坂口小姐应该是三人组。
“喂,不准说话!闭上嘴老实呆着!”
钢盔男在钢盔里唾沫乱飞地怒吼着。坂口小姐立刻挺直背脊,好像背上了一根铁棒一动不动的,喉咙里还发出呼呼的声音。呼吸很乱,再这样下去,她很可能窒息而死。
在和桃姬相遇之前如果卷入这样的事件,我也会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吧。我不禁自嘲着摸了摸干燥的脸,确认上面没有体液。
木曾川理所当然地表现出对钢盔男的反抗。喋喋不休正是我身边这个家伙的最佳写照。我斜眼看着他,想起中学的时候也有这么一号人,不禁怀念起来。
“我说话会妨碍你们吗?”
“当然了。喋喋不休很烦人。”
毛巾男立刻回答道。他看起来是喜欢安静的性格。然而这样一个喜欢安静的男人却拿着枪闯进来在水族馆的一角引发众人尖叫,使我不得不再次感叹道:人啊,真是个矛盾的生物。木曾川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原地坐下了。
“三个大人没意义地站着岂不是很傻啊,都坐下吧!”
木曾川劝我和坂口小姐坐下。战战兢兢的坂口小姐像是把木曾川的命令当做了犯罪集团的命令般,毫不犹豫地就坐下了。这样的话,只有我一个人站着了,引入注目可不是我的风格,于是我也只能无奈地听从了木曾川的意见。
蒙面女看到我们这么随意的举动想说些什么,但我们坐下似乎也并不影响她持枪的优越感,所以默认了人质的无组织无纪律。其他两个人也没说什么。
“……啊!”
坐下以后,我又感到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这个空间的海,透明得好像可以呼吸,站着的话脸是在海面上,但坐下后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完全沉在了海里。
对着夭花板、仰视天空的感觉,就好像从海里看向海面。
我被不安压抑得想要大吐泡泡,那种不愉快的感觉中夹杂着鸡皮疙瘩。心里冒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气。
我强压着这股不安,静静观察着周遭的变化。
水母海的周围连个人影也没有。他们拿的凶器不是小刀而是枪,所以即使跑远一点也会被击中的。嘈杂声逐渐退去,随之而来的是种说不出的舒适感。尽管外面还是白天,但这里却如同深海般寂静。
甚至可以听到水母在水中游动的声音,仿佛它们就在耳边游着。
三个人质奠名地安静下来,连带着让看守的犯人们也不再焦躁了。蒙面女端着猎枪看着我们,另两个男的将枪口对准了无人的通道。刚才让人去叫水族馆的负责人了,那么应该是打算进行谈判的。
毛巾男一脸享受水母海的宁静,时不时地用满足而陶醉的目光抬头追逐着漂浮在天花板上的水母的身影。而钢盔男则紧耸双肩,看上去非常紧张。
“哇!”又是这种接二连三的惊诧,为了不引起犯人的注意,我硬生生地把惊叫吞了下去。然后瞪向身边的木曾川,但他将帽子压得很低,只看得到半张脸。
帽子遮不到的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舌头舔着下嘴唇。
木曾川用手指在我背上移动着,实在是太痒了,我正打算用胳膊肘撞他时,我突然发现这不是单纯的恶作剧,他正用手指在我背上写字呢!原来他是为了跟我们进行这样的交流才让我们以并排形式坐下的啊。
“明白的话就微微点点头。”
我接收到了他的信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微微地动了一下下巴。木曾川看到后,写得更勤了。在我肩胛骨的下方写着不留痕迹的文字。
“这次如果能安全回去的话,就把玉米田改成棒球场等待朋友的归来吧。”
你就成为那永远回不去的朋友吧,我心中暗想。
木曾川将一只手从袖管抽出来藏在西装里,偷偷地在我背上写字。这个空间里仅有的光线就是和水母一起摇曳的蓝色光影,那只空荡荡的袖子也就变得非常隐蔽了。
我没穿外套,所以这种细小的动作是不可能做了。所以没做什么特别细致的动作,只是用指尖轻轻地敲木曾川的背。木曾川动了一下下巴。
在这种情况下,跟杀手也没什么特别的话要讲。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除了祈求救命,跟杀手神采奕奕地交谈是不会让我的人生变得有意义的。
我们两个就这么摸来摸去,好像上课时同桌的两个人在嬉戏。像是深处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异样的气氛弥漫在我们之间。
馆内的喇叭开始广播,一阵不合时宜的热闹声从广播里传出来。
“现在中央游泳池正在进行海豚表演!目前还有空位,请各位移步观看!”
我和木曾川同时抬头看了看发出声音的天花板,但心中所想可不一样。
我在之前的愿望上再稍稍补充了一点。
希望桃姬能陶醉在海豚表演中,让我的存在随着海豚们溅起的水花般消失无踪,千万别让她来找我。
不久,一个貌似水族馆负责人的人物出现了。从通道那边战战兢兢地走过来。一看到疑犯拿着枪,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