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屋檐前盘腿坐下,耷拉着脑袋。
脑中想起了在老家举行祖母葬礼的那天。
低头坐着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耳膜被一阵一时沉寂了的鸟叫声再度拉回现实。拾起头时,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折口加亚和那只名为“加亚”的猫。
而背后那令人心痛的带刺的声音已不知在何时停止了,消失了。
猫在折口太太的膝盖上蜷缩成一团闭着眼睛。安稳地睡着。是从米亚手上抢过来的吧。
“米亚太太呢?”
“在走廊上磨爪子。”
“啊啊,那个抓痕……”
我不由地想起了走廊柱子上的抓痕的高度。那可真是个令人讨厌的位置啊。我今后无论看见哪里的木柱子都会想起那些抓痕。
“在折口米亚太太看来,这只猫就是加亚太太吧。”
我小心地指着猫的额头。猫的额头真的如俗语中说的一样很小啊。我小心地不再往下说,以避免涉足过深。
若是我集中到一点上继续挑明她们姐妹之间的关系,我似乎就会输得很惨。
“啊呀呀,她说不定是把猫当成妹妹了。”
“她说的三胞胎的诺亚就是指你养的孪生猫中的另一只吧?”
折口太太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虽然我认为这不是什么值得微笑的话,可是若她悲叹着伤心的话也就不会招来我这种外人了。
“把猫看作人,当人来对待,这就是谜团的答案啊,太过残酷了。”
“我不是说过,她精神有问题吗?”
“……的确。”
关于这点,折口太太并没有说谎。看起来最虚假的地方却恰恰是事实,真是够讽刺的答案。制造了这对姐妹谜团的人一定也在草丛里偷偷哭泣吧。
“我还是跟您确认一下吧,您说猫的尸体会动是假话吧?”
“那还用说吗?”
她像是在和别人谈笑风生般地挥着手,好像在说:你可不能戏弄老人家哦。人类,随着年纪膨胀的或许只是体型而已,我看着她这样想着,突然涌起一丝厌恶。
“可是你养的猫死了这是真的?”
“真的哦。”
那真是遗憾。
“……那你原本是打算装糊涂跑来委托寻猫,等我找到后就一口咬定那是死猫,然后就这样得到这只猫吗?”
我直捣黄龙中心。但我却激动不起来。下将棋时,我的王将总是破罐破摔。就算胜负已分铁定输棋,我还是会向前挺驹反抗。现在我也是这种心情,没有丝毫即将揭开真相的兴奋感。
其实我心中是希望折口太太继续装傻充愣的。然而我的愿望却无法实现。就像和桃姬的婚礼在梦想的彼端那般遥远。
“如果让你认为我是个把精神病姐姐放在家里置之不顾的丑老太婆,从而对猫或姐姐产生同情的话就难办了。而且,要你这个有正常判断力的人在看见这一切后,还要装作没看见的话,也很难吧。所以我想,若连我也老糊涂了扭曲现实的话,你或许就能事不关己地离去了。”
“…………………………………………”
“我很肤浅吧?”
“很深奥哦,我像是在窥视着一个很深很深的洞。”
并且,那个洞不是开在地面上的,而是在人类的肌肤上。在肌肤上开个洞,并且里面不是红色的,而是漆黑一片,深不见底。什么也看不到,哪怕是一个细胞。
“你就那么想要得到这只猫吗?”
“这孩子若是给了姐姐岂不浪费?”
也可能相反,她把它当妹妹看待,说不定会比任何人都疼爱它。况且米亚嘴上很恶毒,可内心似乎并不讨厌这只猫。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可以,已经没什么事好隐瞒的了。”
她淡淡的口吻听起来反而像假话。不过我也是一直在说只问一个问题却又一个接一个地问,扯平了。自己说的却做不到和对方说假话性质是一样的。我心中充满了罪恶感。
“我大概明白了,是米亚太太把猫从你眼前抱走藏起来了。不然也没必要找猫了。可是,我不明白,你只要跟着米亚太太就能立刻知道猫的藏匿所了。那你又为什么要特意跑来侦探事务所委托我们呢?”
动机证明是一名侦探推理常规中的一环,我采取了直接询问本人的手法。这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扮演犯人角色的折口太太毫不犹豫地向我道来,走这条捷径简直轻而易举。
“猫的下落我大概知道。”
看吧,所以一直暗示我,跟我谈论鸟的话题。
“可是如果我和姐姐碰面的话我会被她杀掉的。因为她认不出我这个妹妹,只会看穿我是要和她抢猫。她曾经拼命反抗,并那菜刀砍伤我肩膀呢……我没必要为了一只猫而搭上自己的命。”
“……那搭上我的命就没关系了吗?”
“那是当然的,不然我付的钱就没意义了。”
她非常干脆地说道。虽然我并不认为我的命比纸薄,但忽然想起了和折口太太在超市买东西的情景。“说起来,”我以此为开场白,“牛奶和海螺,咖啡和洋葱。这些不都是不能给成年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