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风吹不进来,在这空气不流通的房间里,只能自己来推动停滞的气流了。
“我现在明白了。你在说谎吧,折口加亚太太。”
被委托人欺骗的事也很常见,因为有些人总是有难以启齿的隐情。可是这次又要比以前那些人恶劣了一些。
“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那只猫其实并没有死。”
所以它才会跑来跑去,逃进家里。
“我能借一下那只猫吗?我想确认一些事情。”
我伸出双手,可是折口太太的上半身好不配合,一动也不动。
“折口加亚太太也可以一起来,您要一起来吗?”
“我不要。”
她满脸笑容可语气中却透着一股恶心到要吐的厌恶感,一口拒绝去见她姐姐。然后将一直看着外面日光的猫交到了我手上。折口太太放弃了,应该说事已至此,她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所以没有反抗。
“我没想到你竟然是那种会多管闲事的侦探。”
她对我作了这种对我而言是感到很屈辱的评价。她看着已经谙熟于她的毒舌的我的反应,笑了起来。
“虽然这也不是我的做事风格,不过不分清黑白就完成委托的话,我是没法安心收取委托费的。”
我抱过猫,毛的触感有些扎人。猫乖乖地让我抱着,昏昏欲睡地半合着眼。我现在要带她去见折口米亚太太。之后,折口家的谜团应该都能解开了。
“您要一起来吗?”
“呵呵呵。”
她仿佛我在开玩笑似的笑着,可是目光却像利剑一般。若我现在转身背对她一定会被她杀掉。最近的老太太们可都是行动派的,这不,都能自己来侦探事务所了。
我夸张地转过身,摇了摇猫那条垂着的尾巴。以四十五度抬腿像阅兵式的军人那样迈开步子。我感觉若我不用这种滑稽的走路方式的话,会很难背对她。
“啊啊,对了。若我再问一次的话不知能否回答我呢?”
我极不情愿地夸张地回过头,折口太太像是早就料到了似的半笑着。
“这只猫叫什么名字?”
这次她没有装傻充愣,若无其事地回答道:“姐姐叫它加亚。”
“哦,这样啊。跟我想的一样呢。”我稍稍有些自豪。但其实这部分在埃利奥特的短信中有写着。而我现在要去确认那封短信的后半部分推理。
“米亚现在应该在卧室里。”
“多谢提醒。”
我下了楼,按她说的,朝着第一次见到折口米亚的房间走去。走廊上那残留着抓痕的木制柱子突然进入视线,看着那像是被划在人的皮肤上的抓痕,我不禁皱眉。
我把怀中的猫靠近那根柱子,可是它没有任何反应。我感到一抹不安,亦或是失望,再次举足急奔向卧室。
我没有拉开靠近庭院的纸门,而是绕了一圈从走廊一侧的门里进入卧室。我俯视着裹在被窝里的折口米亚,叹了一口气。
“折口米亚太太。”
我朝着背对走廊而坐的折口米亚喊道。
“不要叫我全名,你那样一叫我寒毛都竖起来了。真是的。”她态度恶劣地说着,扬起一阵像摩擦着门牙似的笑声,回过头。视线的焦点集中在猫脸上。
同时瞳孔放大,像是对黑暗有反应的猫一样,闪烁着眼珠。
“啊呀啊呀,”一瞬间,老太太放松了脸颊的肌肉,嘴中漏出放松戒备的声音。
然后,就从那张嘴中,一一解开了折口家的谜团。
“这不是加亚嘛。怎么?这个自称是侦探什么的可疑男人,其实是你钓到的小白脸吧?”
她对着乖乖呆在我怀里的“猫”这样说着。眼前这幅光景让我无法对她说我是小白脸而生气。我默默屈膝在地板上,将猫放下。
猫就那样窝在榻榻米上,动都懒得动。或许,它是真的太困了。折口米亚丝毫不顾及想睡觉的猫,粗暴地一把抓起猫将它提了起来。猫的尾巴像是在抗议似的左右晃动着,可惜它的抗议被无视了。
“你还没死呢?诺亚都死了,我想你也差不多了吧。没想到你还挺长命的。”
她一脸戏谑地朝猫亲切搭话。她张开四肢趴在地上,模仿着猫的姿势和它说话。猫对凑在自己鼻尖的老太婆的脸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地一动不动。
“这就是三胞胎的真面目吗?”
折口米亚和两只双胞胎的猫。怎样算都算不出三个人或三只猫的。
因为这对姐妹都说了谎。
“加亚啊,你也上了年纪老糊涂了,可是不能给别人添麻烦啊。你要让别人怎么找死猫呢?这种事要是传了出去,可是真的会被别人认为你精神有问题的哦。身为你亲人的我也就算了,要是连周围人都这样认为你可就完了啊。”
她对着一只猫,像是在教它一门手艺似的,一脸认真地重复着她诚恳的劝告。
眼前这一人一猫不由得使我背过身,走出房间。
独自一人沉浸在人声和怪声中的老太太,她的声音像道结界般,使我无法继续忍受而逃到了外面的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