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强尼的疑问,安格斯则是用食指抵着嘴唇,做出示意安静的手势。
「我能听见歌声。」
圆形天花板下回荡着微弱的歌声,使人感到伤心的悲伤歌声,断断续缕地传至大厅。是低音十分美丽动人的女性歌声。
「这个——是『解放之歌』。」
这样说来,在吟唱这首歌的人,多半是晨啭吧。安格斯与强尼互相点了个头。两人就这么寻着歌声,朝建筑的内部走去。
他们来到一条带有缓坡的螺旋通道,小跑步地沿着通道朝地下前进。铺在脚下的红色毛毯吸收了两人的脚步声,无论两人怎样奔跑,脚下都不会响起任何声响,唯一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喘气声,还有像呜咽般的歌声。
一道门出现在两人前方。强尼靠到门前,用枪柄轻轻敲了敲那道门的缝隙。
「可恶!这玩意儿要怎么开?」
歌声中断了。
一股不安涌上安格斯的心头。安格斯将强尼推开,自己将手放上门的表面。
接着,安格斯带着明确的思绪说道:
「——开门!」
只见前方的白色门壁朝左右退开,为他们敞开出一条道路。
10
我奔力挣扎,想要摆脱拘束。
肩膀的关节正发出怪声,绳索也紧紧咬入手臂。
「是时候了,就由我们来拉下幕帘吧!」
萨基尔将手杖交给了加百列,他将手杖前端对准了我的胸口。从他口中响起了萨基尔的声音。
「仔细看清楚,歌姬小姐。看清楚支撑妳的最后希望,凄惨死去的模样。」
后悔她凄厉的哀叫声,透过拉斐尔的意识传达到我脑中。
为了保护我,无论何种对待她都愿意承受;为了保护我,她甚至不惜牺牲生命。那样的她正在哭着:住手——别那么做——不要伤害阿撒兹勒!
拉斐尔封她施加了暗示。妳痛恨我们吗?那么就唱出『解放之歌』吧。将妳的愤怒、憎恨,随着歌声解放吧!
初代阿撤兹勒的话语重新在我脑中浮现。
成为人类诞生的『世界』会目睹我的死亡,并在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状态下诅咒世界,唱出『解放之歌』。『解放之歌』会产生莫大的负之能量毁灭世界。
『世界』指的是后悔,她的绝望会摧毁这个世界;而通往毁灭的导火线,正是我的死亡。
既然这样,我不能死,无论如何都不能死。
可是,无论我如何挣扎,绳索都没有松脱的迹象。可恶!谁都可以,把我的手给砍断吧。只要这个时候能得到自由,不过是双手,就算是恶魔我也愿意交出去!
加百列面无表情地举起手杖,尖锐的杖头冰冷地反射着从天花板倾注的蓝光。
从加百列口中传出了萨基尔的声音。
「永别了,兄弟。」
他将手杖挥落——!
11
这是间宽敞的房间。
半透明材质打造的天花板散发着蓝白色的亮光,有水沿着洁白的墙壁流下,在地上形成水塘。布满地面的水反射着那蓝色光线,闪闪发光。
在房间中央有根高耸的柱子,一名女性倒卧在柱旁。安格斯将手中的转轮枪插入皮带内,朝那女性跑去,将她扶了起来。
她有着褐色的皮肤及黑色头发。那是安格斯曾经看过的面孔,她是在欢喜之园时,跟在血腥快枪身边的克尔族歌姬——晨啭。
「她死了吗?」
强尼从安格斯身后探头望着她,安格斯将脸颊靠近她的嘴边。他能够感受到微弱的呼吸。
「她还有气,而且似乎并没有喝到水,我想应该只是昏过去了。」
安格斯边说边抬起头,就在这个时候,看见一个让他不由得倒抽一口气的景象。
柱子后方插着一根桩子。
桩子将一个化为白骨的遗骸固定在柱上。
「怎么啦?」强尼说完,也跟着抬起头。「哇!」他大叫着往后跳开。「骷、骷、骷髅!人骨、人骨!」
安格斯将昏迷的晨啭交给强尼,接着站了起来,靠过去察看那被钉在柱上的白骨。那根银桩穿过了肋骨之间的空隙,一路插入柱中。
「这不是桩子,而是——手杖。」
仔细观察那银杖的安格斯,在银杖杖柄的部分发现了黑色的图样。虽然安格斯无法辨读,但现在的他也不会看错。
「手杖上有术文。」
安格斯将视线转回柱子上。在柱子上方——正好在骷髅头盖骨再上面一点的位置,还有着另一个图样。
「在柱子上也有术文。」
安格斯看了看那白骨。虽然骷髅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到无法分辨原形,但从骨头的大小及身高来看,多半是成年男性。
「别看啦,安格斯,那是天使的骨头耶。要是碰了,可是会被诅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