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意识瞬间中断。
『书』也从他手中掉落,他站不住身子,跪到了地上。
转暗的视野中映出了一名女性的身影。那女性有着黑发、黑色的肌肤;冷静的黑色双眼。是晨啭,是那个与血腥快枪合作的卡普特族歌姬。
「你会后悔的,因为就算让坑道崩塌,你也该在这里杀了我才对。」
安格斯听见血腥快枪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等你有了想杀死我的决心,就到第七圣域来吧。我会在那里等你,不会逃也不会躲。」
安格斯打算回话,但此刻他连嘴巴都不听使唤。
「你可别死了,『希望』,我可是很期待能与你对决的那天。」
在后脑阵阵的疼痛中,安格斯昏了过去。
2
那柄银杖是由何人制造的呢?
银杖又是在何时被刻上了『理性』的刻印?这些并没有纪录。
但是,传说当银杖立于荒野上的瞬间,干涸的大地便涌出了泉水。植物在附近生长、动物聚集、众人在此建立集落。集落在不久后变成城镇,城镇又发展成都市。
人们在都市外围耕种农地,在农地外面则有大片可牧养牛羊的牧草地。这是刻印所带来的丰饶土地。爲了守护这片土地,人们开始筑墙。那是一面将街道,农田,丘陵全部围在其中的城壁。而在墙内的,便是第十三都市『理性』——这是一座被城壁围绕的管理都市。
我诞生在一户居住于城壁附近的牧羊人家,阶级是下级中位的大天使,那是倒数第二的位阶。尽管血统无论如何都谈不上尊贵,但我却拥有与生俱来的敏锐直觉。
得知这个消息的一名上级中位男性——那在之后成为乌列尔的男人,前来提出希望将我收为养子的要求。下级天使被迎入上级天使家中的机会并不多见。而且那男人在提出收养的时候,也准备了些许的金钱。现在回想起来,那并不算什麽大钱,但对贫穷的下级天使家庭来说,却是相当可观的金额。
父亲二话不说地答应了收养的要求,母亲则将我抱在怀中,哭了一整晚。
但就算是那样的母亲。也没有将我留下。我被那男人带往都市,再也没有返回故乡的家中。
那是在我三岁时所发生的事。
无论是父母的长相,我都已经想不起来了。
我被送往了拉米尔的养育设施,那里聚集了许多拥有优异感应能力的孩子。大家全是拥有尊贵血统的上级天使之子,在那里没有人像我一样,是下级天使出身的孩子。
面对出身自大天使阶级的我,他们的态度是疏远、藐视。但就算这样,我也不在意,对我来说,他们既不是朋友,也不是同袍。那些人仅仅只是我非挤掉不可的竞争对手。就如同他们对我挪揄时所说的,我是被父母出卖的孩子。他们有可以回去的家,但是,我并没有那种东西。除了这里以外,我没有其他的容身之处。
所以,我绝对不能输给任何人。
在养育设施首先被要求的,是理性的态度。大声哭泣、发怒、欢笑,都是野蛮的行为,那里是这么教导我们的。由于我拥有优异的直觉,因此我立刻就能理解大人们的期望;而我也努力让自己成为不会哭泣、不会发怒,彻底遵从命令的孩子。
随着年纪成长,我也逐渐不再有想哭或想笑的想法。同时也感受不到喜悦和悲伤。只要成为不具感情的人偶,就能够以不招人愤怒,并且不伤害任何人的状态过活。
这是我在不到十岁就领悟的道理。
或许是表现得到认同,我在年仅十五岁的年纪,便以罕有的速度被任命为第十三代的萨基尔。成为十大天使的我,最初的任务是成为派遣队的一员,前往城壁之外。
城壁之外——那里是一片刻印之力所不及的不毛土地。从都市被放逐的人民,与其后裔便在那里过着辛苦的生活。
他们的祖先反对天使府的社会理念,最后被放逐到都市之外。可是身为子孙的那些人并没有罪。因此需要对他们进行啓蒙,让他们成为精神文明社会的一员,将他们接纳到都市之内,这正是派遣队所肩负的任务。
而我从一开始就明白,这不过是表面上的说法,派遣队另外有其真正目的。爲了维持都市的阶级制度,天使府需要廉价的劳动力。天使府打算以怀柔的方式,让他们成为维持上级天使生活的劳动力,将其并入都市当中。
尽管明白这背后的目的,我也没有任何特别的感想,我甚至不曾在内心自问这种行为的是非对错。
率领派遣队的人,是统帅『理性』的四大天使之一,米迦勒。那名已开始显露老态的炽天使,看来并不想积极完成这项任务。尽管他望着我的双眼中,带着欲言又止的眼神,但我并不予以理会。
遵从天使府的命令。
我心中所想的只有这个。
派遣队的目的地,是一片连草都难以生长的荒野。那里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红褐色的大地,与令人难以置信的宽广蓝天。这是我许久未曾感受过的心灵冲击。而我却不明白个中原因,也许是这片荒野与我的出生地有些许相似也说不定。
脚下是一片干涸的土地,白天灼热,夜晚却极端寒冷。在这不受刻印恩惠庇佑的土地上,我遇见了大地之人,他们拥有浅黑肌肤及充满好奇心的黑色双眼。大地之人接纳我们,并热情地款待以对。而以米迦勒为首的派遣队成员,也立刻向他们阐述天使府的理想。
由于我不擅交谈,因此并不适合对人说教。我所被赋予的工作,是驾驶自走车与派遣队员的管理工作,换句话说……我在这里是一名杂工。
我与大地之人一起汲水,准备餐点。整顿住处与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