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是狐假虎威的威胁法呢。」
「少、少囉唆。」强尼将枪指向声音的主人。「废话少说,把手举起来!」
「你不会开枪的。」
趴在地上的男子撑起身子,缓缓站了起来,伸手拨了拨落到脸上的浏海。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呢,强纳森。」
强尼张大着嘴,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他那忘记眨眼的视线,凝视着眼前的男子。
「大、大卫——?」
「你刚才……说什么?」
安格斯睁大了眼睛,望着那名黑衣男。
两人的容貌确实十分相似,但强尼的眼睛是褐色,该名男子却是带蓝的灰色。如果是两者都见过的人,想必不会误认他们的身分。他们的外表相似,但感觉截然不同。如果强尼是太阳,那么他就是月亮,而且是看似出鞘的利刃般、让人联想到冰冷金属的弯月。
「大卫……」强尼放下转轮枪的枪口,尽管心中有些许困惑,还是朝他伸出手。「和我一起回去吧!别再做这种事了。我们回南苏拉去,再一起生活吧。」
血腥快枪笑了。那是削去一切暖意,冰冷刺骨的冷笑。
「真是悲哀啊,强纳森,你以为用那种简单的台词,能够说服我吗?」
「你所做的恶行我都知道,全都是因为那条左臂的关系。所以,你早早把那种东西拆掉——」
「少胡说八道了!」
血腥快枪放声恫吓,如寒冰的眼神中,闪动着青白色的火焰。
「我从以前就很讨厌你了,明明没付出什么努力,却表现得比我优秀。然而你却不好好利用那天赋的才能,总是游手好闲。我痛恨那样的你。只要能够超越你,我甚至愿意出卖灵魂。」
血腥快枪用冰冷的眼神瞪着强尼,朝他走近。
「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强纳森。」
强尼下意识地举起转轮枪,将枪口对准血腥快枪。但是,他的手臂不停颤抖,实在不像是能扣下扳机的状态。
「怎么了?你不开枪吗?」血腥快枪揶揄似地说道。「你永远都是这样,什么都办不到,什么都阻止不了。无论是以前,还是以后,你都无法救任何人。」
「才没有……那种事。」
一个沙哑的声音反驳道。
血腥快枪只稍稍转动眼睛,望向声音的主人。
只见安格斯右手按着胸,在浅薄的呼吸下挤出声音。
「强尼救了我,而且还不只一次两次。要是你敢那样再多说一句——我不会放过你的。」
血腥快枪看看安格斯、看看书姬,然后将视线转回强尼身上。
「你让这种快死的小鬼为你说话,不觉得丢脸吗?」
强尼没有回答。他无法扣下手中转轮枪的扳机,也无法放下枪口拥抱弟弟。而血腥快枪就这么凑到僵硬呆站在那里的强尼身旁,轻声说道:
「我要摧毁世界。」
他就这么从强尼身旁走过,朝房间外走去。
「你就躲在幕廉后面发着抖,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吧。」
「慢着!」安格斯叫住了对方。「你左手的术文——我要回收它。」
「你还有时间管我吗?」
血腥快枪隔着肩膀回过头,手指比向安格斯的身后。你以为这样骗得了我吗……就在安格斯这话快说出口时,他听见了赛拉的哀叫声。
安格斯不由自主地转过头。
他看见瓦尔特抓住赛拉的手臂,正打算起身。肩上的枪伤仍不断出血,流出的血液将衬衫染成鲜红。那实在不是可以任意行动的伤势,他却以感受不到丝毫疼痛的动作,将赛拉往水槽拖去。
是天使,萨基尔在操控他。水槽已经布满裂痕,彷彿随时都会破裂。萨基尔打算在那之前,让赛拉吟唱『解放之歌』与『钥之歌』。
必须阻止他,可是书姬的咒歌会连赛拉也一并波及。安格斯当下决定把『书』放在地上,朝两人跑去,抓住瓦尔特的手臂,试图把他从赛拉旁边拉开。
〈少来碍事,你这没死成的家伙!〉
瓦尔特双手抓着赛拉,用脚踹向安格斯的右侧腹。
「——唔!」
强烈的激痛让安格斯的视线瞬间发黑。随后便屈着身子跪在地上。
「安格斯——!」
赛拉的声音唤着自己的名字,安格斯勉强睁开眼睛。在倾斜的视野中,映照着赛拉被逐渐拖远的身影。
「对不起……」他能听见赛拉的声音。「对不起——!」
妳不需要道歉,这不是妳的错。让我来到这里的,是我自己的意志。因为我想保护重要的人,所以——我才到这里来的。
安格斯伸手抓住盖住右眼的头巾。受一个术文影响的东西,不容易再受其他术文影响。可是要让瓦尔特从术文的支配中获得解放——只剩这个方法了。
安格斯扯下了头巾,紧咬着牙,将力气灌注在双脚上。安格斯追上瓦尔特,伸手紧紧抓住他的右脚。瓦尔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