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到这里,书姬缓缓转头回望安格斯。
「你还记得吗?」
「记得。」安格斯点头说道。「那时活着让我感到痛苦——当时我似乎就是为了想从中得到解放,才开始这段旅程的。」
书姬的表情沉了下去。这让安格斯连忙继续说道:「可是,现在不同了。虽然要我解释原因,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但——」
说到这里,安格斯脸上露出些许微笑。
「我会继续这段旅行,并不是因为想死,这一点是千真万确的。」
「——是吗?」简短说出这句话后,书姬便陷入沉默。
安格斯想问书姬许多问题,想知道书姬想起了哪些事,为何『书』会在溪谷的洞窟里?书姬为何会依附在『书』上?术文和书姬之间又有什么关联?
「我在那座洞窟里等了很长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里,我一直祈祷有人能发现我,将我捡起来。」
书姬抬头仰望着安格斯。
意志坚定、有着双眼皮的双眸,与微卷的黑发。安格斯觉得书姬的样貌十分美丽,认为书姬比他过去所见过的任何人都更加美丽。
「你很在意吗?」
书姬的嘴角露出悲伤的微笑,安格斯过去从未见书姬有过这种表情。
「你想知道我究竟是什么人吗?」
「如果说不想知道,那是骗人的,但是——」安格斯空咳一声,接着将视线从书姬身上移开。「我也不想勉强去问妳不想说的事。」
「你真善良。」
这么说完,书姬再次转过身去。
「回去吧——回巴尼斯顿。」
「嗯。」
感觉紧张的气氛稍稍缓和,安格斯再次迈开脚步。
在他脚边,春天的新芽已经开始生长,冻结一切的冬季正在宣告结束。
巴尼斯顿正如其字意「燃石」所象征的一样,原本是采掘燃石而繁荣的城镇。虽然现在燃石坑已经封闭,但据说城镇周围仍留有几座燃石坑遗址。铺在燃石坑的搬运轨道促成了铁道发祥一事,也是相当有名的故事。
而一辆由两匹马牵引的马车,正行驶在那通往巴尼斯顿的铁道旁。
「哈……哈啾!」
安格斯打了个喷嚏,吸吸鼻水。就算身上裹着毛毯,还是感觉全身发寒。此时积雪已经融化,景色也充满了春意,这样看来,安格斯似乎是感冒了。
「您还好吧?主人。」
「唔……勉勉强强啦。」
脑袋沉重。安格斯躺在货台上。但就算那样,他手中仍紧抓着影像报不放。报纸第一面报导的是最近横行的诈欺手法;第二面、第三面也是报导闯空门及集团扒窃的案件。看来治安良好的巴尼斯顿,也渐渐遭到荒废的浪潮威胁。想到这可能也是术文所造成的影响,就让安格斯原本就感觉十分沉重的脑袋更加难过。
「哈……哈啾!」
又打了个喷嚏之后,安格斯望着天空,感觉眼睛深处隐隐作痛;脸颊发烫,但身体却发冷。此刻就连温暖的日光都令安格斯感觉不适。
「喔,可以看见了,是巴尼斯顿。」
强尼说道。他转头望向货台,看到安格斯的模样,不禁皱起眉头。
「你感冒是没关系,但别传染给我喔。」
「你不会有事的。」书姬代安格斯说道。「不是有句老话,说有种人是不会感冒的吗。」
马车抵达了巴尼斯顿。他们将马与马车寄放在镇外的厩舍之后,便进入城镇内。
「哇喔~~好久没有来到大都市啦!」强尼高兴地高举双手。「先喝酒!然后是女人!」
「在那之前,先跟我去爱德莲那里吧。」
安格斯这么说道。或许是因为发烧的关系,安格斯感觉大地似乎在晃动。「你也可以让她再好好管教一下。」
「才不要咧!」
强尼吐出舌头,脱兔般跑了出去。在离开一段距离之后,强尼转过身子。
「等我找到住的地方会再通知你,钱的问题就有劳你囉!」话才说完,强尼就直接朝大街方向跑掉了。
「真是的……」
安格斯将合起的『书』重新夹在手臂下,然后转头望向将所有其他行李都背在身上的亚克。
「——那么,我们走吧。」
他们朝图腾影像日报社出发。在没有任何联络的状态下,安格斯在外经过了近一年的时间。一边想着大伙儿的状况,安格斯一边推开了事务所的门。
映入眼帘的,是和以前一模一样的光景,员工们各自坐在桌前,撰写着明天的原稿;在事务所深处,可看见爱德莲与安迪表情严肃地在讨论事情。
安格斯让亚克留在门口,朝他们身边走去,并在他们身旁停下脚步。
「在你们正忙的时候打扰了。」安格斯这么说道。
「安格斯!」
「安格斯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