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斯瞪着瓦尔特。卡内雷克莱碧斯是原住民的土地,那里不是受天使支配的一般人所能闯入的地方。可是,这个天使——为什么他会知道云雀的预言?
「原来是这样……」
植入于表层的虚假意识,但在其下却是天使在幕后操控。在操控他人意识的技术上,天使具有优势,长尾会被欺骗,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让测量士迷路到卡内雷克莱碧斯,然后引人夺取歌姬,就是你策划的吧?」
「正是。」
「把亚克的头丢进马车,引我到卡内雷克莱碧斯的也是你吗?」
天使扭曲瓦尔特的嘴唇,露出笑容。
「我不是说了吗?我了解在世界各地发生的事。当然,在福列克斯库里夫与莫尔斯莱碧斯所发生的事件,我也都见识过了。因此那也让我清楚了解到,你和那本书之间有坚固的羁绊。剩下的问题,就只剩要怎么把你们引到这里罢了。」
「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把瓦尔特心缚化的吗?」
「这你就错了,他原本就是我的棋子。地图师拥有经济力,行动范围也大,同时也能掌握各种情报,因此相当适合用来当做耳目。我起初是打算利用他的父亲,但似乎诱惑太过有效,让他变得有些走样了。」
讲到这里,他转了转脖子。
「那东西是失败品,而且继承他资源的这个男人,不但疑心病重,又不容易施加暗示,实在很不容易让人找到破绽。直到他在雪山垂死的时候被我捡到,才总算让他成为我的东西。」
这样你明白了吧?天使像是要表达这个意思般,朝安格斯摊开双手。
「你们都不过是在我的掌中跳舞罢了。」
「不好意思,我的舞技还没好到可以在你手掌上跳舞。」
安格斯冷冷地笑道。
「我早就察觉整件事是有人刻意在其中操控。当我再次见到班的时候,那份怀疑变成了确信。我们一直在世界各地旅行,要拥有能够监视我们的情报网,也只有影像报的记者和地图师可能办到。既然这样,那么最可疑的人,自然就是在这个时期偶然重逢的瓦尔特了。」
「笑话。」天使不屑地笑了。「你这是死要面子吗?既然你知道这么多,那又何必傻傻地自投罗网呢?」
「瓦尔特是不会设计我的,他肯定是受人操控。为了救他,我必须打倒在他幕后的主使者——也就是你。这是我到这里来的第一个理由。」
安格斯竖起食指,接着又多竖起了中指。
「第二个理由——是赛拉。」
安格斯能听见赛拉惊讶吸气的声音。但是,安格斯仍旧瞪着萨基尔,继续说道。
「卡内雷克莱碧斯的四名歌姬能够吟唱『解放之歌』。在奥拉的事件之后,你得到了歌姬,可是她却因为事件的冲击失去声音,无法唱歌。如果乱来,则会让她像云雀那样发疯。她是你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歌姬,因此在找到让她恢复声音的方法之前,你自然不能失去她。」
安格斯自从在特雷维尔沙漠遇见赛拉的时候,就一直觉得不可思议,不明白为什么那些罪犯会带着像赛拉那样的少女。
「所以你为了避免让她再被血腥快枪抢走,把她弄成男性的打扮,并且在各城镇之间移动。」
呵呵。天使这么笑了。
「下令要血腥快枪绑架歌姬的人就是我,我和他是合作关系,何必为他做那种偷偷摸摸的事?」
「合作?我看只是互相利用吧。你的目的是用『解放之歌』与『钥之歌』从术文中取出思考能源,让乐园获得复兴,不是像血腥快枪那样想让人疯狂,让世界陷入混乱。」
说到这里,安格斯这才转头望向赛拉。
赛拉脸上之所以充满恐惧与不安,相信不只是因为柴刀抵着自己咽喉的关系,是自己让她回想起痛苦的记忆。一想到这里,就让安格斯感到心痛。
「赛拉……」
安格斯轻声对赛拉说道。
「妳其实是被血腥快枪绑走的卡普特族歌姬——圣翼吧?」
赛拉的大眼睛惊讶地睁大。她动着嘴巴,想说些什么,但喉咙仍旧僵硬。
「在奥拉镇长的大宅里,留有两具白骨,那是镇长……和其女儿赛拉的遗体。只有镇长的大宅遭到烧毁,其实是为了将妳与真正的赛拉·福斯特掉包所做的伪装工作。」
对吧?安格斯望着赛拉,彷彿这么问道。只见赛拉紧咬着欠缺血色的嘴唇,用悲痛的表情回望着安格斯。
「原来如此——你真有一套。」
瓦尔特用夸张的动作举起双手。
「你说的对,毁灭奥拉的就是这个女孩;让奥拉的居民互相残杀的,就是这女孩的歌声。」
「你闭嘴!」安格斯怒吼道。「那是血腥快枪设计的,不是赛拉的错。」
「是那样吗?但她本人可不这么想喔。这女孩在被关在镇长大宅的那段时间,对真正的赛拉羡慕到难以自拔,她那样的想法与『嫉妒』产生共鸣,最后毁了奥拉。这女孩为了逃避自己的罪,因此将自己的名字、过去、甚至连歌声都紧紧封闭,完全将自己当成了赛拉·福斯特。」
人的脑会窜改记忆。将痛苦的记忆遗忘,并企图用其他记忆来填补。因为若不那么做,就会过于痛苦,使人难以活在世上。
安格斯瞪着那在瓦尔特体内的残酷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