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说不定觉得自己说的话很富有哲理性、很帅,不过在他那埋在靠垫堆里面的懒散样子的陪衬下,怎么听都像歪理。
顺便说一句,前辈把我拉进社团的理由是“你的名字叫音石所以适合搞音乐”。真是疯狂的动机。
“啊——音石……Otoishi,你名字叫什么?”
“Kamo。音石鸭。”
“没错,鸭。鸭鸭。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还有,不要叫我鸭鸭,这是专门用来被我将来的女朋友叫的,我的昵称。”
“各方面都可以啊。合格。”
“虽然我不知道你说我哪里合格了,不过噢耶——”
虚幻的演奏告一段落。话说,这房间又闷又热啊。现在这种天,开着窗户演奏肯定会有人上门投诉,所以门窗一直都是紧闭着的。总觉得,有什么臭味。
“你还在找秘密基地吗?”
前辈半开玩笑地问我,毫不掩饰他已经“服了我”的神情。我闻言点了点头。
“为了爱。”
“爱=秘密。哦—一原来如此。真是难懂啊。”
“前辈才是呢,都已经四年级了,没有听说过秘密基地的传闻吗?你太落伍了吧?”
“我若是知道就不会在这里混了,而是跑去和邪恶的秘密组织战斗了。”
前辈随口回答我,打了个哈欠。周围一些只认识脸叫不出名字的前辈们正在整理器械,偶尔伸手擦一把额上的汗水。这就是青春啊。不知为何我有点焦躁。我也好,在旁边睡懒觉的前辈也好,都很微妙地无法融入这里的氛围之中。尽管如此,前辈仍是世民研的在籍社员。他是为了打发时间,才把我也拉进这潭浑水也说不准。
前辈好歹也顶着声乐担当的头衔,但为什么就无法融入他们之中呢?真是不可思议。
以前,我曾经询问前辈:“明明社团里面没有你容身之所,为什么不退出呢?”前辈铿锵有声地断言:“因为这也是战斗”,还把手里面的鸡蛋三明治给捏烂了,弄得一身都是。
“不管怎么说,你做点更有意义的事情吧。难得的大学生活呀。”
前辈拍着我的肩膀笑,露出他那一口白得刺眼的牙。这就是所谓的“标准前辈嘴脸”吧。
“做什么才是有意义的呢?有生产性的事?”
我脑子里面只浮现出“打工”这两个字。可丽饼屋最近有没有招人打工的意向呢?
“只要将来回想起大学生活的时候,觉得自己过得四年充实多彩就行了。本人回忆的质量是直接关系到人生价值的。人能从过去中得到的就只有记录、记忆,说白了就是回忆。所以追求理想的大学生活,说简单一点就是制造回忆。其实,人类的一生就是在不断追求,努力提高自己回忆的质量。
没想到,前辈会毫无犹豫之态地一口气回答我,我倒是真吓了一下。虽然有点失礼,不过前辈这吊儿郎当的样子,也不像是事先就准备好了的标准答案。我还以为像前辈这种人会抓耳挠腮地烦恼半天,自言自语地嘟哝“搞不清楚啊”之类的呢。哦——我内心不禁真的开始对他产生了尊敬之意。
“那么,对于制造美好记忆来说,有什么是必要的吗?”
我趁势继续问道。前辈一脸为难,手中不存在的吉他的演奏也停顿了下来。
“这种东西你自己去想想……说的笼统一点,就是那个。交心的朋友啊,在大学里面找到的男朋友啊女朋友啊,在人为制造的群体……总之若是找到自己的一席立足之地的话,之后应该就不难了吧?”
“要是能够随随便便就得到那些东西,大学不就变成乐园了吗?”
“你说得没错呢。啊哈哈哈。”
“啊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
前辈笑得太过癫狂,我反而笑不出来了。我还以为他在哭,不过细看,他是真的在笑。窗户外面也没有人抱怨前辈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前辈露出他的本性了。
“啊——肚子饿了。最近我的肚子隔一个钟头就饿了。”
那是因为你肚子饿了之后什么都不吃才会这样的吧。
“去塔楼那里的食堂不就行了?”
“太远了,嫌麻烦。我肚子饿死了才走不了那么远。啊啊,真矛盾啊。”
你堕落了,前辈。在大学校园里面待几年的话,大家都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前辈仰望着纯白的天花板,漏出一声苦闷的叹息。听得我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真怀念价廉物品的2顿份的康吉鳗盖浇饭啊。”
“两顿?……两顿是什么意思?中饭什么的不吃吗?”
才不是呢。前辈微笑着再次弹起虚幻的吉他。
“前辈你再不玩玩真格的乐器,小心真的弹不来。”
为了前辈着想,我好心劝告他。前辈维持着开朗的笑容,把不存在的吉他往我的身上砸。
明明是把想象中的虚幻吉他,打在身上也挺疼的呢。
第二天就如同天气预报中所报导的那样,从一大清早就稀里哗啦地下起了雨。我一边佩服播报员预报的准确性,一边却低咒着。若是他昨天说天睛,今天说不定就不会下雨了。我撑着伞跑出公寓冲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