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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女僧人也在陵园的墓地里了。扫帚还是在她身边,但是姿势却不同于昨天了。她正趴在地上。现在她的姿势可完全看不出性别了,我观察了她一下。女僧人的脸贴进地面,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似的。左右晃着头,就像是小狗在嗅着什么味道一样。我这样看了她一会儿,发觉好像没有和她打招呼的必要,就在我正要离开的时候。
“啊,你好啊。”
她看到我后,还继续跪在地上向我问好。虽然感觉真不好,我还是和她小声的说了一声“你好。”女僧人拿起倒在地上的扫帚站了起来,然后用手拍打了一下膝盖上的尘土。她还用双手摸了两下刚才低着的头来着。她想说自己喜欢了头吗?还是说她喜欢头上光光的感觉?真奇怪。
“你又是来读书的吗?但是你的手上什么也没有拿啊?”
“我的爱好是读书和听音乐,今天来做的是后者。”
我指了指耳朵上的耳机说。女僧人耸耸肩笑了。
“不用什么事都来墓地做的啊,你喜欢墓地吗?”
“这个嘛。但是这里能静下心来啊,这么安静。”
撒了个大谎话。读书的话,还是呆在秘密基地读比较好。
“是啊,白天的时候也没人光顾这里,的确不错。”女僧人把扫帚立在地上。
“嘿,那到了晚上就热闹了吗?不愧晕墓地呀。”
我讽刺的说着,女僧人无视我的话语,开始扫起地来。我想对她说不打算回答的话就不应该和我搭话来着,忍住没说,我向西式墓地的方向走去。
绿色的植被布满了西式墓地,感觉就像电影里演的情节一样,马上要有外国人要来这里献花似的。但是实际上谁也没来,只有寂静与风共舞。偶尔晒一晒日光浴也没什么不好的。
秘密基地也不是完美无缺的,但是没办法。
“你还在找东西吗?”
“你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我看出来了才这么问的。”
“你要是看出来了也就不用问了吧?”
她的态度有些让人生厌了。我想打碎女僧人那一本正经的脸,只可惜我不能那么做,无奈也只能想想罢了。
“但是没有找到,啊,真遗憾。”
“我可没有意志消沉哟,我已经做好了慢慢寻找的准备了。”
“是嘛!那你丢了什么啊?”
“……这个是秘密。”
我闭上嘴忍住笑声,放松了眼角的神经。她可能是在寻找回忆吧?回忆,女僧人的回答缺少罗曼蒂克的成份在里面。
“是啊,这种衣着和头饰,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是这副装扮吗?”
我把昨天发现的事问她一下。女僧人光滑的头向两边摇了摇。
“这身打扮只是爱好罢了……你不是来读书的,是来这里找人说话的吗?那我是不是应该说,能陪你说话我感到很荣幸呢?”
她还真是异想天开呢,我这样评价她。
“不是的。”我不禁大声否定。这相当于对女僧人的说法进行了肯定了。我的脚心开始痒了,膝盖也开始哆嗦了。我害怕了,还不如说我没有习惯说出自己的想法而害怕。自己的行为也太鲁莽了。
为了深省女僧人那冷淡的目光,我竭尽全力控制着自己说话的声调,把手背到腰后隔着衣服掐了自己一把,尽量不让声音颤抖。
“那个,请你不要再和我这个寂寞的人说话了。”
“你刚才说的不是是指什么?”
“一个人生活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女僧人哼了一声停-手里的扫帚看向远处,摇了摇头。
“你不觉得自己所答非所问吗?”
呜,被她看穿后我的脸更红了。
“真是浪费啊,不一个人独处挺好的,却偏偏选择一个人。”
“是啊,我就是那种穷凶极欲破除杂念的卑鄙女人。”
我虚张声势的说。
女僧人用扫帚杆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胸脯说:“这是年长的人给你的忠告。”
“我还是第一次听僧人给我说教呢,我先清扫清扫耳朵再来好了。”
说着我装出一副挖耳朵的样子来。
女僧人就像没看到我的态度一样,轻轻的开口说:“谁也不依靠,一个人生活下去算不上是一个真正的成年人。离开父母的保护,可以找到可以依靠的人,这才是真正的成年人。”
“……我可没说我想变成大人。”
我又补充了一句:“我又没那么想想长个儿。这是人格问题啊。”
啊,是这样的吗?女僧人惊讶的看着我。她还是继续说下去了。
“虽然这么说,但你总有一天会变成大人的。即使你不期待变成大人。”
“………………………………”
“一个人生活,最难克服的就是对人际关系的渴望,对与他人的人际关系不抱有期待的人和清高是一样的,连人格也会扭曲到也无法适应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