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恶感都抛到一边了。
就像是私奔和逃跑一样,我被田才拉着跑出了陵园。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在这个不可思议的夜晚发生的事,由始至终都不合常理。
“我不是告诉过你,有困难的话给我发短信的吗?唉,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会身处险境。”
“……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那个,我没告诉你我的爱好是练习棒球吗?”
“……你可没告诉我,你晚上来墓地练。”
这是在被田才拉着平安跑出墓地之后,我就这样一点一点的陷入了要陪田才吃晚饭的窘境。要是不欠他的人情,我就吐口唾沫拒绝他了,谁让他救了我呢,没办法。田才的晚饭是可丽饼。我们在店铺停止营业之前买了可丽饼,坐在店里一侧的蓝色椅子上吃起来。在我打工的地方吃晚饭,是捉弄我还是有什么阴谋呢?我看了看旁边的田才,他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他那几乎要和黑夜融为一体的皮肤还有嘴唇,正在吃着苹果可丽饼。
“倒是你,在墓地干什么?试验胆量吗?”
“欣赏音乐。我告诉过你我的爱好吗?”
“你可没说要在墓地欣赏音乐。”
两个这样一问一答的说着话,继续吃可丽饼。他像松鼠一样细细的咀嚼着,我大口的吃着。人的心境可能也会体现在吃东西上面。品不出味道,麻痹的指尖还没有恢复知觉。就像是在吃纸一样。
夜晚在路上行驶的汽车的车灯,将我和田才两个人的身影映射出来,随即路过。下了坡,在道路的另一侧,可以看见成群结队的,像是要去参加酒会的学生。他们如同白天一样兴高采烈,与蓝色椅子这里的沉默简直是天壤之别。
我现在的心情不是兴高采烈,而是像全身沾满泥巴时的心情一样。
我们在这暧昧的气氛下吃完晚饭。
深呼吸。擦手。有什么东西慢慢上来了。我没有留下,扔掉了。
“那是什么啊?”
我对着夜空喊。就连关着车窗开车行驶在路上的大叔都回过头来看我。旁边的田才斜眼看了看回头的那个人笑了。
“当时快要吓死我了。”
“你是说我吓人吗?”
田才的可丽饼还有一半没吃呢,他苦笑着摸了摸放在椅子上的金属棒球棒。我觉得,在晚上碰到拿着金属棒球棒男人,比遇到木碑男更可怕。
但是,就在那个可怕的男人旁边,我把带有水珠图案的可丽饼包装纸揉在了一起。
“我先向你道个谢。”
我定睛看着对面的道路和邮局的灯光说着。
“不用道谢了,真的不用。”
田才很认真的说着。看得出他既不是摆架子,也不是装腔作势。
“咩。”
“……为什么?”
“是不是很像那个小兔子发出的声音。”
田才很得意的指着我的手说。的确很像。谁也不能说什么。
“你有没有报警说那里有可疑的人啊?”
当时没有带手机,所以只能拜托田才来善后。田才点了点头。
“通知大学一下就可以了吧,告诉学校有学生被袭击了,学校应该就会采取措施的。”
“……这和莲藕之鬼不同哦。”
“你说什么了吗?”
我摇头示意没有。田才吃完可丽饼后(最后是整个儿吞的),也作托腮状。
“那家伙要是下山来怎么办呢?”
“他不会来的,这边有人走动。要是来了,再逃走就是了。”
田才用完全不像四十多岁大叔的口吻轻描淡写的说着。他轻松的话语里同时夹杂着不安和脱离险境后的放松。我耸了耸因为在陵园时疲劳而疼痛的肩膀,用一句话概括了今晚的经历。
“世上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真是啊。”
田才感慨的说着。我用右眼横颜他的侧脸一会儿叹息了一声。
我要一个人生活的梦想就这样被木碑男打碎了。
换来的是这个在墓地练习打棒球的大叔。
喧哗、遇到灾难、拒绝、被拉走。最后就到了这个地方。
……啊——啊。要是那个我理想中的人就好了。
可惜待在我旁边的是田才,无奈。
第二天。我以大字的姿势睡在秘密基地的床上。最疼的是脑后。然后是眼球。在荧光灯的灯光衬托下,屋顶的紫色显得更加耀眼,像是一个深渊。看了一会儿后,发现涂料刷得不够细,颜色看上去不均匀。看到这个样子我就想行动了。
外面都是一些我不喜欢的配色,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的眼部肌肉才会疼痛。床也是紫色的,身体融化在这个房子里的感觉就更浓了,脑子里这种消极的想法总是能占上峰。唉,叹息。
全身肌肉疼痛,就翻个身都很吃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