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小女确实是非常奇怪……」
「姑娘为何投身寻短?即使不是魔物栖息之处,从那个高度跳下……难保不会失去性命,姑
娘难道没有想过?」
「小女想赌赌。」
「哦~」
「明日,小女就十七岁了。小女就是以此为赌注,来到这处传说中有大蛇栖息的深渊游
泳……赌赌看自己会被吃掉,还是会被救起。」
「姑娘道么做有何意义可言?」
「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乔兰淡淡地说着。
「获救,平安地迈入十七岁的话,那就表示不需要对人生感到绝望,反之,被你吃下肚去就表示那是天意,小女只能活到这个岁数。」
男人苦笑着。
「到底是冰清玉洁,抑或只是一个鲁莽轻率的呆瓜呢,真是让人难以理解的姑娘。」
「唔~」
香兰猛点着头。
「的确,从身跳下后昏了过去的确是非常愚蠢的事情。不过,事情的开端……完全是小女的问题,身为妖魔的你,没必要为此伤神。想将小女吃下肚的龉,就该像个妖魔似的,干脆吃了小女吧!」
大喇喇躺着的男人,终于慢慢地爬了起来。然后,伸出手去,摸着香兰的头发。香兰以为男人马上就会变身为大蛇,盘起身子、张开大嘴,把自己吞下肚子里去,所以便身体不知不觉开始颤抖着,并紧紧地咬着牙根、握着拳头,极力想压住恐惧感。
不过,自始至终,男人都没有变化,不只没有变化,还非常温柔地搂着香兰肩膀,抚摸着香籣的头。
「你到底是在……?」
香兰非常诧异地问着。
「安慰姑娘。」
「为何?」
「即便是妖魔,心里还是很清楚。姑娘或许是在极度不安的状态下,因此对自己的人生失去了信心,才会鲁莽地下了这种赌注,使自己越陷越深。」
香兰抬头看着对方,想要看穿对方那对蓝色眼眸似的。这次轮到对方的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色。
「为何如此看着我呢?」
「因为政爷说,看眼睛就能了解到对方的本质。」
「政爷又是何人?」
「咱家的老爷爷,他长年在咱家工作……这不重要,小女看清楚了,你应该不是太恶质的妖
魔对吧?」
蓝色的眼眸是那么地温柔,仔细一看便发现,那是非常深邃的色泽,抚摸香兰头发的手也是那么地温柔。香兰的心里已经好久没有感到如此安详过。
「话虽如此,哪能马上就松懈心防呢。」
男人扬了扬唇角,脸上微微地浮出嘲讽的笑容。
「你瞧,这或许是妖魔惯用的手段,故意骗你上当,让你失去了戒心。」
「真是如此也罢。」
香兰含含糊糊地低声说着。能够如此对我,受骗又何妨,片刻之间,香兰真的非常认真地这么想着。
嘲讽的笑意从男人的脸上消失了。男人像要达成香兰心愿似的,继续地抚摸着香兰的头。
白檀似的熏香味道……还有,水的味道。中秋之月将深渊底下照得宛如白昼,四周静得只能听到虫鸣声。
以及清楚地听到男人的心跳声。
「敢问尊姓大名?」
香兰问着,男人回答道:
「傲广。」
傲广。那就是香兰在鼓水渊邂逅,由大蛇化身为男人的名字。
2
香兰生于素称「黎」,自古落藉于齐州,家世背景极为显赫的家族。据传于光祖统一束株国之前,就和当地盛极一时的琅国王室渊源相当深厚。部分古书上记载着,黎家为优秀女巫辈出,对王室与神殿贡献卓着之大家。
琅国灭亡后,黎家香火依然绵延至令。黎家相当富裕,靠多数庄园税收贴补开销。广大府邸位于城市的城墙外那一大片由黎家管理的森林之中,用人无数,远从都城来访的客人络绎不绝,商人类繁出入,曾经是一栋热闹滚滚的大宅院。
至少,一年多前是如此。
从鼓水渊返家后,香兰悄悄地进入宅子里。最近,香兰经常这么做,不从正门进入,都是穿过宅子后方的小小通用门回到自己的房里。
过去,随时都整理得非常漂亮,开满了四季花草的广大庭园,如今已形同废墟,只有香兰房前的那一小片院子被整理得非常井然有序。
香兰心情非常复杂地看着院子后,跨入自己的房门。
冷飕飕的夜晚,不过,因为室内放了火盆,因而感到屋里暖烘烘的。黑檀桌上已经备好了茶水,烛台光线非常柔和,寝具或睡袍也都已经准备好。
香兰急急忙忙地脱掉湿漉漉的衣裳,顺手挂在衣架上,换上了白绢睡袍,用手拨了拨头发,确认头发已经差不多干了,然后,澡深地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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