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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时候会被强烈的悲伤心情拖累而变得更脆弱、更不堪一击。凛花知道,悲伤不会永远存在。
母亲或外婆去世时就是这样。
姐姐春柳往生时也一样。
凛花没有忘记死去的人,不过,悲伤在日常生活中渐渐地淡去,人不久就会重新振作起来。
但是,凛花没有自信能将那种感觉完完全全地传达给文敬或江叶。如今,凛花也沉浸在丧父的悲痛中,完全没有考虑到危险,茫然地站在河岸边,凛花一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就觉得目前自己实在不够有资格数落别人。
不过,凛花还是很想为这一家人做点什么。
凛花选择的是留下来陪着他们。
从此,凛花每天都煮早膳和晚膳,除了她以外没有人肯吃的时候,凛花就将剩下的惨点分给左邻右舍。
夜里,凛花和秀香睡在一起。秀香依然没有反应,不过凛花发现,稍微揉揉她的身体,她就会乖乖地躺下来。此外,秀香不再呆在泥地房里,终于会自动地在隔壁餐堂的角落上铺上垫被,将枕头并排在一起。
枯树枝敲响窗户的夜里,秀香就会和凛花相互拥抱着睡。这时候,凛花就会将自己的脸颊贴在秀香那粗巴巴的脸颊上,小声地说道:
“好温暖对吧!”
即便秀香没有回应,凛花也不在意。凛花认为,即使秀香没有直接和自己说话也没关系,紧贴着自己的脸颊,或窥探着自己的眼眸时,秀香悲伤的心情就会传过来。
上午,凛花和文敬都会一起到菜园里干活,两个人不太常说话,总是各自默默地耕作着。
5
天空湛蓝,秋的气息逐渐远去,空气清新无比,已经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冬季即将来临。
凛花待在六安村,已经度过了十来个日子。
这一天,凛花又和文敬出门来到菜园里。
“文敬,你看。”
凛花拔出一棵白芜菁,一直走到文敬的身边。
“这是以前文敬种的吧,长得这么漂亮,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文敬接下芜菁,点了点头。
“虽然有点小了些。”
或许是太高兴了吧,文敬笑了。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笑容。凛花也非常高兴,脸上同样漾满着笑容。
“用来煮今天的晚膳好了。隔壁的大叔正好送了牛奶,利用牛奶把芜菁煮个熟透,熬一锅美味无比的汤。”
或许是分享过几次晚膳吧!凛花和其他村民也开始交流了,回赠的东西越来越多。由于秋收大减,村民们没有在稻田里工作,生活应该更加清苦,但村民们还是非常舍得地回赠了一些干的薯类,或煮好的豆子之类的食物。
“我还摘了一点小小条的红萝卜,就拿来油炸一下,再洒点盐巴吃吧。噢对,文敬是不是不喜欢吃我煮的饭菜呢?”
凛花转头瞄了一眼身旁的文敬,故意逗对方似地问着。文敬则耸了耸肩。
“并没有,味道还不差。”
“那……为什么,看你不是很想吃。”
“那是因为……”
文敬眯着眼睛注视着村子方向,说出了理由。
凛花的脸上漾满着笑容。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传来杂草晃动的声音。
文敬和凛花都表情凝重,并紧握着手上的锄头或铁锹,心惊胆战地注视着发出声音的方向。
两个人的脑海里都浮现红色妖猴的身影,结果,出现的并非朱厌。
仔细看,这才发现原来是几位村民手拿农具站在两人面前。
当天深夜。
凛花觉得好像听到沉重的呼吸声而醒了过来,扭转着上半身,凝神注视着室外,发现睡的地方和泥地房之间的阶梯上有个弓着背的身影。
是江叶。
凛花在避免吵醒秀香的状况下,蹑手蹑脚地离开被窝,并问了声:
“大婶您怎么了?”
凛花这才发现,江叶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
凛花坐在江叶身旁,偷偷地瞄了对方的脸,发现江叶正在哭。
“啊,我没事。一喝酒,泪水就不听使唤。”
凛花默默地听着,江叶擦了擦眼泪后,脸上微微地笑着。
“我很清楚,自己是一个没有用的女人。当家的在世时,一直劝他喝酒该适可而止,没想到自己却……”
江叶泪眼汪汪地,仰望着昏暗屋顶似地继续说道:
“总之,就是忍不住要喝酒,想喝个痛快,一不小心就喝得醉到第二天中午都还爬不起来。勉强去到田地里,却四平八稳地躺在田地里呼呼大睡,真是不成体统啊!”
早知道……江叶突然小声地说道:
“当家的会死得那么惨,当时,就应该让他喝个痛快。”
像要代替死去的丈夫似地,江叶接二连三地大口喝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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