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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王母的祠堂孤零零地坐落在距离山道非常远的林子里。
部分屋顶已经坍塌,红丹严重剥落的梁柱,已经腐朽得看起来就要断掉似地,四周荒烟蔓草,落叶高高地堆起。
早就被人们给遗忘,应该是不会有人前来的地方,这几日却骚动了前来。
砍伐木头的声音、刨削木头的声音、人们说话的声音此起彼落,甚至出现野兽似的吼叫声。
「真可恶!」
阿白嘴里嚷嚷地抱怨着,换装地板的手却未曾停歇过。
「这么费工夫,重新建造说不定更快呢。」
祠堂里的地板都已经腐烂了。因为漏水的关系,整座祠堂显然已成了壶里或鼯鼠的巢穴,而且散发出阵阵刺鼻臭味。
倘若不是祠堂正面的匾额上写着「瑶池金母」,没有人会相信这里是供奉着那位西王母的祠堂吧!
阿白和娥瑛奉西王母之命前来修复这座祠堂。祠堂没有修好就不能返回瑶池。
因此,阿白口中抱怨连连,手上却拼命地工作着。外围的廊柱总算修好了。幸好没有伤到地基,接下来只需整修祠堂内的部分区域,重新在廊柱上刷上油漆,然后就——
阿白突然抬起头来。
觉得好像什么人在呼唤着自己。
从好远好远的地方。
「……凛花吗?」
阿白赶忙跑出祠堂外瞧瞧,几个男女像阿白一样,忙碌地工作着。身材娇小的工人都是狐狸精,娥瑛的属下们。
狐狸精们帮忙搬运木材或修理祠堂。只靠阿白和娥瑛绝对无法在三天内完成,因此耍了一点小手段。
「娥瑛呢?」
阿白朝着其中一个男人问着。男人指着远处的草丛。的确,阿白看到男人指的地方,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不停地摆动着。
「婆婆,你躲在那里做啥?」
阿白不解地问着,大摇大摆地往附近走去。娥瑛把头埋到草丛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哦,抱歉,抱歉!」
娥瑛边道歉边抬起头来,手上拿着非常奇怪的草。
「这个东西一直散发着味道,老身想摘下来瞧瞧。」
「搞什么鬼啊,摘这种东西!」
一种颜色鲜艳的青绿色,看起来却像一般杂草。
「这是青芝。」
娥瑛非常得意地笑着。
「别名龙芝,味道非常酸,却具备明目、补肝、安神等效能。」
「送给西王母吃吗?」
既然具备安神益气之效,那个女人最需要吧。
过去,阿白陪同寅仙拜见过西王母无数次,认为西王母是一个无论对自己或他人都非常严厉苛刻的仙女。不过,她至少是一个公平公正的女人。为什么非常爱买寅仙帐,只要是寅仙求见,随时都会敞开正门,也深受仙女们的敬重。
这回,因凛花之事而求见时,西王母即使没有张开双臂表示欢迎之意,至少已经表达出十足的关怀之意了,阿白一直这么认为。
总之,追根究底,调配出百般折磨着凛花的天浆丹之人,显然就是西王母。
娥瑛一想到一行人才刚刚踏入瑶池,西王母就单独把凛花留下什么的,就……
「不,老身打算将这株芝草给凛花吃。」
娥瑛小心翼翼地将青色芝草收入怀中。
「因为,不管她是多么坚强的姑娘,把她独自留在仙境那种陌生的环境,精神上必定会受到不小的冲击吧。老身打算,把凛花接回家后,马上把和责怪煎给她喝。当然,会等她吃下蟠桃后。」
「是哦……她不会有事吧?」
阿白喃喃自语似地叨念着,娥瑛却轻松地回答道:
「不会有事啦!」
「婆婆为什么那么有自信。」
「因为她是一个心地非常善良的姑娘。」
娥瑛咧嘴笑着。
「真正的心地善良,有时候连仙术或妖术都招架不住。有时候连老身都感到害怕……所以说,不会有事的。凛花的坚强和善良程度,甚至能笼络西王母的心。」
阿白回想起凛花护着娥瑛时的情景。当时,阿白的确看到娥瑛躲在衣袖背后掉泪。
「看来,凛花已经笼络婆婆的心了。」
「唔,或许吧。」
娥瑛是存在于凡间大地黑暗中,那数以万计的狐狸精之中,最年长、最有实力的妖魔。被狐狸精们尊称为大婆婆,和西王母在不同的世界里,得到和西王母同等尊荣的狐狸精。
娥瑛曾因狐狸精的一厢情愿想法儿接近寅仙,背地里策划着,希望把寅仙拱上东海龙王的宝座。当时,在娥瑛眼中,凛花只是左右寅仙的一颗棋子。
曾几何时,娥瑛已经像亲祖母似地对待着凛花。
(咱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