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仙冷言挖苦着,苏惠张开布满血丝的眼睛摇了摇头。
“看到现场,任何人都会认为村长夫妇是遭盗贼们杀害,因为身上都是一般的刀伤。问题是多达二十余人,而且都是年轻力壮的大男人的……那批盗贼都已遭杀害,一个个东倒西歪地……”
倒在血泊之中,苏惠呻吟似地说着,或许是回想起来就恶心吧,拼命地吞着口水。
“你们难道认为是那少年干的?”
阿白冷笑着,苏惠心惊胆战地抬头看着阿白。
“确实没有证据,他姐姐也逃过一劫,不过,至少他姐姐曾经自杀过,差一点就失去了性命,只有白鵺活得好好的,而且,命案发生过后,白鵺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
“出现什么变化?”
“会开口说话。”
苏惠拼命似地继续说道:
“白鵺原本是个哑巴。发生过那件惨无人道的事件后,白鵺竟然会说话了。村民们甚至有人说白鵺、小青早就和父母亲一起罹难。说他们遭杀害后被妖魔附身……说招来天虞山的冒牌山神的一定是白鵺……”
寅仙放开了苏惠。
“听着,凛花倘若无法平安归来,到时候,在下定当前来要回您这条命。”
令人听了毛骨悚然的一句话。
“除了你,还有和这件事有关的全村村民。”
“请……请留步!”
苏惠赶忙叫住打算离开禅房的寅仙。
“老衲实在没有资格问您,只是这件事情不得不问个清楚。天虞山的妖魔……山神后来呢?连续两次接不到新娘,是不是很生气呢?”
回过头去,寅仙看到一个脸上流露出一丝丝希望的男人。寅仙冷冷地回答道:
“短时间内最好不要外出,尤其是年轻姑娘。”
苏惠听到这句话,突然瞪大着眼睛,然后就砰地扑到在地。
“大叔,你没事吧?”
阿白会皱眉头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苏惠全身像痉挛似地剧烈颤抖着,不过,马上又停止颤抖似地,闷不吭声地躺在地上,然后——
“可恨呀……可恨……”
嘴里叽里咕噜地念着,不知道在念些什么。
“神呀!您为什么不肯救救我们啊?为什么不把夜夜困扰着我们的恶梦吃掉……?”
苏惠抬着头,眼神彷徨无助地看着天空,精神恍恍惚惚。寅仙只瞄了一眼苏惠就走出了寺院。
小河边依然看得到水虎留下来的斑斑血迹,以溪流为界,对岸看不到一丁点的血迹。水虎受了重伤依然拼命地赶回天虞山。
寅仙又来到了祠堂,马上就走了进去,阿白显然非常讨厌那个地方,一点也不想进去。
寅仙撕掉数刻之前贴上去的符咒,手拿着符咒走了出来。
“现在至少知道,白鵺并无伤害凛花之意。”
“依你看,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呢?”
“完全感觉不出李圃的气息。”
听到寅仙的问话,阿白困惑地回答着。
“李圃的感觉,咱一辈子都忘不了。”
李圃是先前把都城搞得天翻地覆的石神将,真实身份为妖魔,却有一张凡人的脸孔,味道也和凡人一模一样,因而可以长久不被发现。
“变成人的妖魔很容易被识破。假使是附身在人类身上的妖魔,就很难看出对方的真实身份。”
“难道,白鵺也是……?”
“他具备和山林同化、瞒过我们的视觉或嗅觉,隐藏在祠堂里的能力,还具备抱着凛花上山的实力。”
见面之初,寅仙就一直觉得白鵺是一个感觉相当与众不同的少年。寅仙对白鵺的长相,感觉明明就是一个凡人,为什么会有与众不同的行为举止或眼神……一直感到耿耿于怀。
魔性之子,鬼子、遭残杀的二十多个男人、在水虎或寅仙眼前带走凛花的少年。
他曾经说过。
(因为对这件事情很有兴趣,很想知道她到底做什么样的梦——)
还有,苏惠刚才说的话。
(可恨呀……您为什么不肯吃掉那夜夜困扰着我们的梦呢?)
天虞山的镇山之神,听说是会吃恶梦的貘……
“走吧!”
寅仙催促着阿白。
“去哪?”
“还用说吗?当然是去找结界的空隙,想办法上天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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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飕飕的空气不断地灌进洞窟里来。
躺在草席上,一觉醒来的小青微微地颤抖着。
把视线移到光亮的地方,看到一个被切割成圆弧状的天空。天空的颜色几乎连人的眼睛都可以染成蓝色。
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