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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你了,李祐。)
男人笑容满面地说着。
(拜你所赐,才能成就今日的我。你是一个相当值得信赖的伙伴,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你我必须分道扬镳的时候已然悄悄到来。)
李圃问道:
(为什么?)
男人不搭腔,只是笑笑地轻轻举起手,准备从李圃面前离去。
(请留步——)
李圃伸出手,却拉不到对方,只见男人的背景越来越小。
男人未曾回过头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皇上!)
李圃拼命将手伸过去,然后就这么醒了过来。
脸颊湿湿地,李圃用手触摸脸颊,了解原因后皱了皱眉头。
是泪水。
门随着粗暴的敲门声轧地一声敞开,绶王走进屋内,李圃还躺在床铺上。
「……该动身了。」
绶王用他低沉的嗓音命令李圃。
「是你……是你把妖魔送进英华坊的寺院吗?快回答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李圃早已醒来,身体却一动也不动地躺着,他侧着眼瞄了一眼表情凶狠的绶王后,就又闭上眼睛。
李圃觉得全身重得像烂泥,就像要沉下床底下。
(这是极限了吗?)
只是维持着人类的姿态,就累成这个样子。
即使恢复了本来的姿态,要像从前一样使力也有点力不从心。
(真是不方便。)
李圃如此心想,却不感到着急。即使置身于狭窄的皇城几乎不到外面去,李圃还是照样可以召唤妖魔、呼风唤雨。
这点程度李圃还做得到。
石神将——李圃发现会这么称呼自己的,不分敌我,全都是凡人。
李祐——也有男人曾如此亲昵地称呼自己。
李圃每次招来豪雨与雷鸣、打败敌人时,都会高兴得开怀大笑。
(但当时和今日情况大不相同……)
过去,他可以一口气就破坏掉所谓的人世间;而现在,他却对人类的臭皮囊甘之如饴。
上回令人倍感爽快,这回则令人回味无穷。
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有能力拘捕、封印李圃的人了。
李圃突然想到,那个中了涂上栴檀和蜈蚣毒之箭而倒下的半龙。
他会或者登上天界吗?
万一……
万一,天帝认为现在还来得及,依然关心着人类的世界。
万一,天帝想要拘捕、想再度封印李圃。
到时候,李圃将会——
「李圃,你难道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
李圃觉得自己越来越心烦意乱,于是微微地睁开眼睛。
绶王抓住李圃的衣襟。
他的左右眼颜色各不相同,右眼为黑色,左眼为——
「差一点连我也遭到杀害,牵连那些无辜的孩子们……」
「还有那位少女吗?」
李圃语气平淡地问道,绶王则眯起了眼睛。
「……你的目的是凛花吗?为什么?」
「因为觉得她太碍眼了。」
李圃先前也说过同样的话,就是那个狠毒的宝林娘娘问他「为什么要把凛花这种微不足道的小姑娘送进先帝的寝宫」时说的。
「只因为这个理由,就派出那么可怕的妖魔吗?你难道没有想过,这么做可能连我也会遭殃?」
「你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李圃终于起身,却因为头有点昏而紧锁着眉头,并轻轻揉着太阳穴。
「……一个朋友代替我,葬送了宝贵的生命。」
「不过他让你好好地活了下了。」
李圃淡然地反覆着同一句话,绶王的双颊有些发红。
「我是认为你心里一定很明白,自己身为未来的皇帝,不可以未了一点小事就让自己去冒那样的险。你实在太了不起了,遇到突发事件时,懂得以保全自身的安危为优先考量。」
「我……我是……但这……」
「这就对了,尽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怎么够资格统领这个国家呢。这就是我为什么觉得那位姑娘很碍眼,想处之而后快的原因。皇上不应被情所困,因为你和那位姑娘,或那位名叫刘禅的道士,实在走得太近了。」
「刘禅都是被你害死的!」
绶王用力摇晃着李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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