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暗之王子 第四章 法师薛鲁纳

msp; 他的思绪徜徉在遥远的地球上。对他而言,人类就像平行存在的世界般,具有采取各种不同行动的可能性。在那座公园里,那位少年的存在便介乎于容忍与拒绝间不停犹豫摇摆。在那位少年身上,他可略微窥见接受少女之爱的可能性。然而那位少年,最后还是决定与自己进行交易。

  因此,闇之王子认为人类这种生物还真是有趣。

  那位少年或许之后还会再拒绝一次;或许又会拒绝将伊南娜交给自己。数年后,等人工生命体的躯体化为无形,伊南娜又将在虚无中流浪,最后步上消灭之途。

  伊南娜,你将走向消失之道喔。

  闇之王子在炼狱般的炎热中远眺星辰。他看见变成※衔尾蛇的父亲,正在吞噬自己的尾巴,那是一条和宇宙等大的蛇。父亲啊,为什么你要生给我如此一颗举棋不定的心呢?你到底希望我做什么呢?(译注:Ouroboros,古代埃及和希腊的寓意蛇像,它咬着自己的尾巴,不断吞噬自己又不断从自体再生。)

  他得不到解答。

  一名穿着打扮有如漫画中恶党首领的男子抵达了成田机场。

  魔法管理机构日本分部的所有高官都出来迎接,并恭敬地排列在一旁随侍。

  数不尽的晚宴、数不尽的演讲,那名男子的行程满档。不过,行程表中只有一天是完全净空的。这空白的一日,将会成为足以改变全世界的一日,不过以这名男子为首的所有相关人员,却丝毫没有人可预见这一点。

  男子的姓名是伊古纳兹薛鲁纳。他生在德国南部的巴伐利亚,于九岁之时「显现」,当时法师˙爱因斯坦还在人世。

  他的家族成员有四人,职业为教师的父亲、母亲,还有他自己跟妹妹。

  他的父亲对教育非常严格,不过情绪却十分不稳定,有时会将年幼的伊古纳兹打得满脸肿胀,有时又对他好得令人恶心。

  事情是开始在某个父亲出门遛狗的早晨,父亲在庭院中发现女儿所饲养的兔子尸体。

  父亲调查兔子的死尸,上头几乎没有外伤。他认为,或许是吃了什么有毒之物所造的。之后,父亲便把兔子埋了,并淡忘此事。

  但接下来,薛鲁纳家养的狗也死了,而且是突然暴毙。父亲将兔子之死与此事相连结,认为有人故意毒死自家所豢养的动物,他将尸体送去给兽医检视,但却完全找不出毒物反应。

  半年后,父亲自己也死了,而且是突然暴毙。医师诊断死因为心脏衰竭,这是小伊古纳兹十岁左右发生的事。

  少年沉醉在父亲生前所使用的书房中。

  他在书房隐藏的抽屉里找到有趣的东西。那是一张只穿内衣的女性、被皮绳所绑住的黑白照片,类似的照片有许多张。他把照片放回原本隐藏之处,每次只要进入这间书房,就会把照片拿出来欣赏。

  此外书房里还有其他许多有趣之物。

  有一本叫『※回到托雷』的书,少年对这本书非常沉迷。(译注:Thule,意思为世界尽头的极北之地,传说在冰块破坏了这块土地后,人们移居南方,而那些人就是最纯的亚利安人种。此传说后来发展为纳粹的种族主义。)

  书中主张金发碧眼的日尔曼民族才是人类的「原型」,其他人种则是退化或与退化人种混血、而从「原型」堕落下来的「亚人种」。

  根据这本书的说法,人类的「原型」日尔曼民族,是从传说中北极圈某个可通往地球中心空洞的岛屿——「托雷」岛上诞生的。

  书上指出,虽然『来访』蔓延至地球上,目的是为了榨取血统纯正的人类,并将污秽的「亚人种」加以净化,但以犹太人为首的亚人种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最后才会失败。

  『来访』的恶魔们来自真神奥丁所差遣,企图将基督教之类对邪神的信仰给彻底瓦解。

  不过这本书的结论也说,纯血人类最终仍将白立,以「魔法(其实就是奥丁之力)」将亚人种歼灭,并回到传说之岛「托雷」上。

  薛鲁纳大受本书感动,他对书中的理论大表赞同。他将这本书藏在同一处。而当晚,薛鲁纳突然怀疑起自己的母亲或许就是个「亚人种」。

  即使父亲已过世好几年,薛鲁纳对这间书房的兴趣依旧不减。这位平凡的教师父亲,其藏书竟然都是像『回到托雷』这类刺激的书籍,这点令薛鲁纳大为讶异。

  某天,他的视线扫过书房墙壁时,墙上那幅平凡风景画的签名引起了他的好奇。他不禁站起身,仔细注视这幅画。

  这幅画从他小时候就已经挂在这里了,上头描绘着棕榈树与充满古风(应该是教堂)的建筑物。他再度将画上的签名读出。

  竟然跟『回到托雷』那本书的作者一模一样!如果两者是同一人,那父亲究竟是怎么拿到这幅画的呢?

  答案在他十四岁那年揭晓了。他在父亲的通讯录中找到同一个名字。

  他搭乘早上头班火车来到慕尼黑。他的心情雀跃,心里盘算着,不知道那本了不起书籍的作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方的住址位于慕尼黑郊外。即便伊古纳兹˙薛鲁纳今年已经超过五十岁,十四岁那年自己站在那栋房子前的记忆,依旧如观看电影般历历在目。

  他被强烈的似曾相识感所惑。他觉得自己以前来过这里。但那是绝不可能的,他这辈子造访慕尼黑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很肯定自己根本不可能跑遍慕尼黑的大街小巷。

  当他站在这栋房子的斜前方时,终于想通其中的缘由,这个角度的景色就与父亲书房的画相同,那个人画的就是这栋房子。薛鲁纳戒慎恐惧地按下玄关上的门铃。他心中有个无法以常理解释的信念——这次的造访将是他一生的转捩点。

  「是谁啊?」对讲机中传来沙哑的说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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