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约有三个香烟盒并排大小的长方形窗户,橙色的光线穿透过蜘蛛网,照在裸露的钢筋水泥地板上。沿着灰色墙壁排列着的空铁罐,形成了圆形的影子落在那里。
离炼金术师一家所居住的安形市大约两个车站的距离,在街上某高级住宅区的一角,有着一个这样的宅邸。
这个和御厨家一样位居高台的房子,也有一个一样是利用坡度的斜面所建造的半地下室车库。
不同的是,这是一个可以同时停放三辆车子的大车库。
蓝灰色的铁门是放下来的。
车库里现在只有一辆车,是台外销用的敞篷小型载货卡车。它依照主人的喜好,被涂成了金属酒红色。
而卡车的载货台上,装着宛若农耕机械般用蓝色塑胶布覆盖着的机器。
有一个女人正埋首在货车旁的桌子上。而桌子摆着一个看起来像是到超市买东西时用的箱子,还有用影印的住宅地图,所一张一张拼凑起来的大张地图,以及随意放置在桌面上的彩色铅笔。
女人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香烟盒,然后在前端已经有些扁曲的烟上点火。
她吸了一口烟,然后朝地图的方向吐气。
地图中的东海道安形市全区域,笼罩在淡紫色的烟雾里。
如果可以把街镇全体变成这样的话,那事情会变得多么简单啊!女人这么想着,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不只量不够,装置也不够,更何况……很有可能会把一般无关的人也卷进来。
她拿起彩色铅笔,想要整理一下自己的计划。
那禽兽的住处在这里——女人在地图的某个位置上画了圈。然后她稍微想了一下,就在圈的中间写上一个英文字母。
“V”
这个红色字母,在密密麻麻的地图上,依然显得十分醒目。
这是那家伙上颚的犬齿。女人的目光凝视着“V”的尖端。就是这个“V”,把我的爸爸和妈妈……
女人不由地回忆起那一夜的情景。
无论她多么想逃离这一段记忆,但不知不觉中,女人总会在下大雨的晚上,一个人站在屋子外面。漆黑的夜空下,她抬头看着家里的二楼,为什么父母亲房间的窗户是敞开的呢?——她看见这样疑惑着的自己。
愚蠢的青春岁月,总免不了浓艳的化妆和迷你裙。粉红色的背心装已经被雨淋湿了。
窗子是开着的,但是门却上了锁。比现在年轻许多的她,一个非常稚嫩的女孩,用颤抖的手寻找着钥匙。
她摇摇头。现在是一九九九年,月亮是满月,如果按照父亲所留下来的资料来试算的话,“V”的饥渴应该已经到达了极限。
女人单手握住垂挂在脖子上的大颗念珠。她静候着那金属的冰冷触感逐渐地稳定自己的心情。
她突然想起年幼时与母亲一起去的※修正天主教教会神父。他是一位个子高大、非常温柔的葡萄牙人。(编注:在世界面临‘来访’之后,古老的天主教教义已被重新修正。)
请赐给我力量——女人的脑海里一边思念着这一位神父的模样,一边做了简短的祈祷。神啊,请赐给我力量,请赐给我消灭那禽兽的力量!
她把烟送进嘴里,心绪慌乱地吸了一口。
在地图的上面,香烟长长的烟灰掉了下来。很巧地,刚好掉在将这地方都市分隔为东西,川流而过的河川腹地公园上。
女人拿起红色铅笔,以公园的某一点为中心,画出一个圆。而圆筒状的烟灰,却因为这一点点的震动而崩毁了。
“V”将死在这里。
女人紧闭着双唇,那家伙将在这个圆圈里变成灰烬。它将永远地消失在一个没有故乡、没有家族、没有名誉也没有尊严……永远的黑暗之中。
车库的卷轴铁门稍微打开,女人走到外面去。车库前停了一辆轻型的卡车,车身上还贴着大型宅配业者的大标志。
女人披上宅配业者的制服外套,因为她要去“送货”了。
她连头也不回一下。
那个她出生成长的家明明就在背后,但这些天来,她为了制造“药物”和“装置”,总是在这个地下车库里彻夜不眠到天明,一次也不曾进到屋子里。
她坐上卡车、打开引擎。(请勿转载至SF轻小说频道)
车子进入通往安形市的国道。
黄昏的夜色开始逼近,对面车道上的车灯交错地照在女人的脸上。
隧道就在前方。
女人眯起眼睛。被灯光照耀的隧道,仿佛像个缺而不圆的弯月。
那就是通往——人身的禽兽——“V”的隧道。
“文具店到底在哪里啊?”
上级魔女艾莉卡,对着走在前方、一副缺乏自信模样的徒弟御厨惠这么问道。
惠没有回答,只是东张西望地转着头。
时刻是差十分就要七点的晚上。两个人所在的商店街,人影相当稀少。
他门两个人身上都还穿着学校的运动衫。艾莉卡牵着脚踏车,惠则走在她的身边。
“你快回答啊!”艾莉卡很生气地喊叫着。
“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