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宅邸刚好位于一座小山要回转的地方。”
“为什么您不搬到新都城外的镇上去呢?”
“哎呀,这是想要盘问我的意思吗?”
论科尔的声音带这些刺,但赤姜却毫不在意地点点头。
“这间宅邸盖在一个没什么人烟的地方,但以前是位于都城附近吧?所以我才想说,现在您不会觉得寂寞吗……”
“嗯……也不是没有,但是有些孤独不是热闹的地方就能治愈的,再说一些跟我很久的士兵和侍女们都在,我并不完全是一个人。”
“那么您没有搬动新都城附近的意思咯?”
“嗯,是啊,因为我已经住惯这间宅邸了,迁徒不但费功夫,也很花时间,说不定还会在我有生之年重盖,而且只要我表示想要搬家的话,松赞·干布王恐怕会打开国库吧。我从年轻时期就有病在身,从来没有对国家做出任何贡献,怎么可以将国家的财产用在这种男人身上。”
“但是论科尔大人是大王的叔父……”
“不是这个问题,光是因为我是王室的人的关系,就让我获得许多了,国家实在没有西药再为我做更多。”
论科尔再度出声大笑。
但这次他的声音很干裂,呼吸时有卡在喉咙的声音。
论科尔低下头来激烈地咳了起来。
赤姜急忙递出手巾,但论科尔却摇摇手拒绝了,并从自己怀中拿出手巾来按住嘴。
等他终于不咳了以后,他像是要藏起来般地握住手巾,上面沾了大量的血。
“论科尔大人……”
“怎么?没看过得肺病的人吗?”
赤姜注视着脸色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讽刺笑容的论科尔的眼睛,缓缓地摇头道:
“我外公也是罹患肺病。”
“……芒策布大人的岳父吗?”
论科尔收起笑容,喃喃说道。
“您认识家父吗?”
那当然,论科尔加深了嘴角的笑意。
“在我二十岁后半那时,雅隆没有人不知道芒策布,他还曾当过我的老师,世上没有人比他更有胆量,头脑又好,且擅长抓住人心,就连能说善变的尚囊大人,和因智勇双全而备受尊崇的苏孜大人和他相比,都还太嫩了,只是和他的能力成比列,他也是个稍微桀做不逊的人。”
在说话的时候,论科尔的笑容逐渐消失。
“至少在他决定要谋反之前,都是个对我的“皇兄朗日松赞竭尽心力,值得尊敬的宰相,这种话你们女人可能觉得难以置信,但在大王的家臣中,从未想过要当大王的人几乎没有,只是化作实际的人是少之又少,无论是谁都会变心,但却不能说之前的忠诚是虚假。”
“……松赞·干布王也说了同样的话。”
“因为他以前很尊敬芒策布大人,但保护自己的家人和自己,他还是斩杀了,芒策布大人……想必他心里也不是很好过,话说回来……”
这时论科尔突然改变语气。
“这个问题你应该每遇到一个人就会被问一次,想必已经被问腻了,但我还是想问你同一个问题,你应该不是来帮忙芒策布大人报仇的吧?”
对于用‘你’来昵称赤姜,并用温和的语调询问她的论科尔,让赤姜也忍不住露出已经下定决心只对弄赞说的心情。
“我……非常无礼地……其实是为了想用自己的双眼,来确认松赞·干布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而来的。”
雨还是下个不停,每当赤姜听下一句话,雨声就不断敲着耳膜。
“家母说松赞·干布王是恶魔,但家兄却称赞他是位明君,我听了他们的话觉得很混乱,所以不想要一辈子都是这样。”
“原来如此,但我想你的疑问大概不会得到解答吧。至少在选妃这么短的期间内是出不来的。若是你打从心底想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是的跟在她身边,直到你们当中的某个人的生命先逮到尽头为止才行吗?”
“但是那个……”
“我刚才也说过了吧?人是会变得。另外一位候选人莉兰·西亚殿下现在和小时候也变了许多。她以前可是个老是拿着手制弓箭乱射,令人头痛的野丫头呢,但现在已经完全是为贵族千金了,她现在那个样子,大概也不会再说出让对手无法回嘴的辛辣言论了吧。”
“……您和莉兰·西亚殿下很熟吗?”
赤姜觉得论科尔的言论很难以置信,而装着要珠子询问,论科尔看到她的反应忍不住笑了出来,接着他收放在膝上托着腮,身体向前倾斜望着远方。
“我和她本人是没有很熟,当我和她祖父维克坦认识了很久,再怎么说,他都是我的伯父,也是我皇兄朗日松赞的‘舅父’,更是连宰相都无法对他提出意见的大重臣。”
“就是邀莉兰·西亚殿下前来雍布拉康的那位吧?”
赤姜微微一笑。
“这次提出想要来雍布拉康的就是莉兰·西亚殿下,之前她告诉过我,在她小时候曾有一次被邀来雍布拉康,当时有非常快乐的回忆,只可惜这次她身体不舒服……”
赤姜越说越小声,论科尔突然露出严肃的表情。
“是莉兰·西亚殿下提出想要来雍布拉康的……?快乐的回忆?你有听过是什么内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