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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你帮助的事,我会向家兄报告的,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弄赞。”
男子——弄赞稍微犹豫了一会儿后回答道。
“弄赞……真是个好名字。”
“是吗?但你最好不要向令兄提到我的事。”
“为什么?”
“理由等我们在城里遇到后再告诉你。”
弄赞迅速说道,接着便跨上马匹,赤姜则笑着反驳说:
“都还不知道是否真的能见到呢,城这么大。”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微微一笑后策马前进的弄赞,中途又停下手来。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赤姜,我的名字是蒙萨·赤姜·郭蒂。”
赤姜说完后,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再见。
弄赞留下一抹微笑,便提了一下马腹,奔驰而去。
一边听着远方宣告市场正式开幕的太鼓声,史尔南坐在厨房的椅子上,把玩着做到一半的计量仪器。
数年前,他便奉松赞·干布王之命,从事统一吐蕃度量衡之大业。虽然大致上已经由他父亲芒策布整合的差不多了,但在和反叛诸侯的战争不断持续的情况下,新的度量衡很难固定下来,因此计量仪器的制作迟迟没有进展。
“啊啊,可恶!”
史尔南将试做的秤推到一旁。
但又立刻拿回手边,轻轻抚摸着外形不太美观又毫无用处的秤。
他会如此烦躁,并非计量仪器迟迟无法完成的缘故,而是因为昨天晚上迟迟来访的妹妹和叔父轻浮地说,妹妹报名参加松赞·干布王妃子的征选。
听到这个消息的史尔南震惊不已,他还来不及享受三年不见的喜悦,便立刻直逼叔父追问,个子瘦小的叔父露出为难的笑容,并将赤姜从求婚者的对立以来的所有特立独行全部说明一遍。
“因为我就是想知道松赞·干布王为人如何啊!”
赤姜一边环视史尔南狭小的房子,一边大言不惭地说道。
史尔南差点就想把两人踢出家门外。
史尔南所知道的松赞·干布,确实是位难得一见的明君,但也是个对敌人毫无宽恕的恐怖之人。
尤其他在朗日松赞被毒杀之后的冷酷,至今人人依旧记忆犹新。据说当时反叛的塔布王室成员遭到全数歼灭,就连小女孩都不放过,只要松赞·干布的军队通过的街道,全都血流成河。
虽然松赞·干布现在保有和蔼的态度和沉稳的表情。但他在下密令时却又相当果断。
光是为了想要知道他为人这种胡闹的理由就参加神圣的王妃征选,是绝对不会被原谅的。
只是叔父却一脸歉意地对持反对意见的史尔南说:
“当时城里已经派使者送来参加王妃征选的准许了。”
“想要拜见自己国家的君主陛下才是人之常情,对吧?叔父大人。”
赤姜和叔父相视点头。
史尔南已经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两个人从以前就是这个样子,凡事乐观以待,不知天高地厚,并拥有超乎常人的行动力,已经沦落的蒙萨家,一直以来都是靠他们的轻松乐天在支撑,这是史尔南也无法反驳的事实。
和身为朗日松赞的亲信,一路爬上宰相的地位,明明是文官,却也担任军师的父亲不同,叔父丝毫没有半点才气,当时和看轻他人,喜欢独善其身的父亲比起来,更有身为户长的特质。
当史尔南被召唤到雅隆时,说服反对的母亲,激励犹豫不已的史尔南的。正是这位叔父,他告诫史尔南不要向松赞·干布王追问蒙萨家穷困的原因,而是要让自己的才能,用在帮助吐蕃整体的发展上。
史尔南在叔父那份利他精神的推动下,出发前往雅隆,终究让他和值得信赖及尊敬的君主邂逅了,代替史尔南,再度当上蒙萨家户主的叔父,明确地表示自己只是代理职位,且无卑尽责地默默做好户长的职责。
但是——
“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当叔父说出他最擅长的这句口头禅时,再度点燃史尔南的怒气。
虽然他很明白叔父哪临机应变的态度,曾度过了许多的困难,但公认个性耿直的史尔南,却认为这句口头禅本身太过轻浮,让他无法接受。
“才不会有这种事,算我拜托您,请带赤姜回可罗甲谷吧。”
“那可不行,她已经报名了王妃征选,会被准许参加,就代表松赞·干布王认为兄长大人所犯下的罪行和赤姜无关吧。不管过着怎么样的生活,赤姜毕竟是名门蒙萨家的女儿,应该要让她多多增广应该有的见闻才是。”
“……您说的没错,但是……”
“史尔南,就算是松赞·干布王,也绝对想不到会有人为了观察他的为人,就报名参加王妃的征选的。”
那是当然的,史尔南差点就喊出这句话。但他还是压抑住怒气,仔细思考叔父说的话。
现实中,不管赤姜有什么期望,恐怕都没机会在大王面前表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