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全都排在祭坛前,当中也有坐在轿子里的茹央妃。
巴桑挥动长刀,开始感谢神明赐给本国如此丰衣足食的成果,并祈祷王国的繁荣及人民的安宁。
仪式当中,巴桑感受到祭司服的重量,但是一想到他最后一次在一望无际的天空下,述说神的恩惠,便抱持着前所未有的严肃气息。
昨天他和松赞·干布一行人一起进到岩山的洞窟里时,他就知道了,松赞·干布打算废除特拉和巴桑,迎接新的祭司。作为建造寺庙的先驱,这是必要的人事移动。
巴桑原本就打算要辞去大祭司之职,而关于铁帕所犯的罪,昨晚利吉姆已经暗中告诉他了。
还有在他们出洞窟,遭到培马荷手下袭击的时候,他就理解松赞·干布的先见之明是对的,同时也注意到了。
刀剑相触的声音,带领巴桑回到在战马上奔驰的年轻岁月。
当时尽管在艳阳高照之下,他们还是不眠不休地策马前进,夜晚则是钻进皮革袋,就地而睡。一遇到敌人便闯入血肉横飞的战场之中,并一个劲地追在松赞·干布身后。整天只听到男人们喧嚣大吼及刀刃相向的声音——
那段日子他从来没快乐过,因为巴桑已经决定为了完成祭司该做的任务,他愿意臣服在松赞·干布之下。
因为他是继承神之血脉的男人。
只是,若“土蕃大王”不是松赞·干布这个人的话,自己是否还能完成祭司的任务呢?
结果是巴桑自己选定松赞·干布当自己的主任,巴桑是被松赞·干布这个人所吸引,才会对他俯首称臣的。
但是,巴桑很感谢神赐给他致谢巧合,正因为松赞·干布是大王,他才能不失一丝骄傲担任祭司这个任务,虽然和他多少有些互相对立的部分,但那些日子绝不是不幸,反而让他充满宁静的喜悦。
既然如此,当松赞·干布认为不需要他的瞬间,他也应该离开他身边而去。
就算离开王家,巴桑还是会继续当祭司,今后他也会留在乡野,和人们一起寻求答案,画阵掷古木。
特拉被放出牢里,是祖灵祭三天后的事。
因为他被关在牢里已经超过祖灵祭的日子,因此特拉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
但是来迎接他的卫兵,态度还是和之前一样充满敬意,虽然不晓得翠兰等人是生是死,但似乎还不需要碰到什么困难的局面。
特拉在心里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就这样销声匿迹当然是最保险的办法,但他又觉得失去次席祭司的地位太过可惜,他可是为此放刺客去塔布,自己还进了牢笼。虽然要是小时候凡的罪被详加调查很伤脑筋,但又还没确定已经找到了他犯法的确切证据。
就算特拉用言语煽动某些人袭击王室的人,反正也不是他命令他们去杀害的。
因此特拉的结论就是不会有问题。
“松赞·干布王传唤您,请立刻整装前往大厅。”
听到卫兵的话,特拉点点头。
大概是要责备我解读的占卜有误吧,若是要追究责任,我也一定会辩解成功。
只是身着祭司服的特拉,一进到大厅,现场却没有人看向他。不,坐在末座的两三人还有意思对他点头示意,但其他人则是顾着和位居上座的松赞·干布说话。
松赞·干布身边还聚集许多祭司,下座是以一些重臣为中心,所有与政治中枢相关的人齐聚一堂,坐在座上位的身穿祭司平服的巴桑,和一名看起来年约三十岁上下的男人。
松赞·干布说了些话后,齐聚大厅的人们开怀大笑。
这阵愉快的笑声,让他们的谈话停止了。
松赞·干布似乎终于发现特拉进来了,于是从容不迫地挥挥手,催他入座。
“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特拉明知这样很不敬,但还是在不安的驱使之下开口问道。
松赞·干布并没有生气,只是用眼神望着巴桑等人,接着将他们对话的内容简单说明。
“我们在谈建造寺庙的事,之前因为忙着准备祖灵祭,一直无法详细讨论,巴桑一直很担心呢。而现在就请这一带的祭司们前来,要顺便选出新的大祭司。”
“新的大祭司…是吗?”
特拉继续保持微笑重复道。
他一直很担心会发生这种事,但实际上在他面前发生后,他感到心中怒火中烧。
“巴桑大人有什么想法?”
“巴桑说他想变回市井小民中的一名祭司,你最好也快快出城去吧。”
松赞·干布理所当然地命令道。
特拉收起笑意反驳道:
“我并不打算辞去次席祭司的职务。”
虽然这么做看起来有点狼狈,但是为了哪一天能够再度有机会成为大祭司,他无论如何都得守住次席祭司的地位。
“你还打算继续坐在次席祭司的位置上吗?”
松赞·干布嘲笑般地说道,坐在大厅里的数名祭司之间,也发出嘲笑般的闷笑声。
特拉不理会那些杂音。
“我是为了辅佐巴桑大人而来的,但不代表我必须跟随巴桑大人的一举一动,我今后也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