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牠们只是飞到稍远的地方而已,并没有飞走。栖息在吐蕃和象雄的鸟禽类都是如此,要是人类一口气冲过去,牠们就会飞走,但是若不显露出杀气、自然地靠近牠们的话,这些水禽就只会与人类保持距离而不会逃开。
然后,没过多久又会再度回到原先停留的地方。
慧在河边站稳姿势,接着悄悄地拉紧弓弦。
就在一个呼吸之后
咻!箭镞划破空气,刺入了野鸭的胸膛。
被射中的野鸭仅用力地拍了下翅膀就倒向水面,而其它被声音惊动的水禽则是齐飞向天际。
「好厉害!!一箭命中!」
伴随着塞金的称赞,慧走进河里拾起野鸭。虽然脖子瘫软下垂的野鸭不算轻,但是一只野鸭要分配给五个人吃的话,仍然太少了。
「我还想要再射个两、三只。」
慧将野鸭交给塞金后,再次走近河边。
慧盯着潺潺流动的河水,想捕获猎物的心情融入了水声。
片刻过后,原本飞走的水禽们再度回到河面。
慧架起弓箭,射向正在浅滩享用水藻上小虫的野鸭,这次同样是一箭命中。之后他又重复了几次相同的动作,最后总共捕获了七只。
温希丝送塞金与慧出门后,伫立在前院凝视着手上的银粒。
这颗银粒要采买一个月份的伙食都没问题。
温希丝看着这颗价值过高的银粒,不禁露出苦笑。根本不能直接拿这银粒去买东西;市场上的小摊贩所准备的小额金银根本没有办法找钱。
慧为何会毫不犹豫地交给自己如此高价的银粒呢?是因为懒得自己去换钱,抑或是因为信任自己,还是说他不晓得市场上的行情呢?
真是个怪人
看着银粒在自己的手掌上滚来滚去,这颗带着污垢的银粒,在早晨依旧稀薄的空气中绽放着微微的光芒。
银色光芒让温希丝想起了堆积如山的盐堆。
慧那头淡色金发也是。今天早上她之所以想要碰触慧的头发,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一开始她是担心因为做恶梦而呻吟的慧,然而在近距离看到慧的容颜之后,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却卡在喉咙里。
温希丝在孩提时代,父亲曾带她去过一次青藏高原的盐湖。
在荒凉不已的野地前方,有一座界线不明的辽阔大湖。一靠近那座湖,灰色的地平线便被一条长长的银白色带子所取代。
盐湖的岸边覆满泥泞。
前方寒冷刺骨的水底,则是一片由盐铺成的广土。
温希丝在父亲的怀抱中,看着在透明水底那广阔的盐之大地。
她不经意地回想起当时的心情,明明知道这样不得体,温希丝却无法按捺自己想要触碰慧那头金发的冲动。
或许是因为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客人来投宿,导致她情绪有些激动。
自从旅店因为三次的火灾歇业以来,她和塞金两个人就此过着拮据的生活,姊弟俩努力排除所有的困难,等待下一个秋天的来临。
结果,现在一口气迎接了三位客人。
虽然他们在用完早膳之后就要离开了,然而这场变化却激荡着她的内心,而且这是个相当令人愉快的变化。
至少得做一顿好吃的早膳才行。
温希丝不禁露出浅笑,接着步向厨房。当她准备走进厨房门口之际,看到卡隆正在后院洗脸。
「早安,你起得真早。」
温希丝向卡隆打招呼,卡隆拿手巾擦完脸后,挂着如少年般的笑容回应:
「早安,慧大人出去了吗?」
「嗯,他和塞金一起牵马去河边了,虽然让客人做事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们已经没有干草了,马匹大概都处于饥饿的状态。」
「真是抱歉,昨晚应该先将住宿费用付给妳才对。」
「不、不用在意,反正已经解决了,没关系的。」
温希丝连忙向卡隆表示无须在意,因为她明白,就算有钱也买不到干草。
在沙漠环绕的扎西岗,若要购买喂养旅人马匹的干草,就得向专门供应干草的业者购买,但是在火灾过后,温希丝已经被五家干草业者拒绝了。
恐怕是戈尔巴唆使的。
尽管如此,她之所以能让驴子度过冬天,全靠一位名叫席古的男子。
席古自父亲生前便在温希丝的旅店工作,他年约五十岁,是一位话非常少的高大男性。席古几乎没有什么笑容,但是有时候会将抱着塞金的父亲就这样扛到肩膀上,让来访的游牧民族和商人发出惊叹与笑声;即便是没人想做的工作,他也会默默地完成,甚至会注意到细节。因此,无形之中就获得了常客们的信赖。
当马厩与堆货处焚毁后,温希丝不得不解雇旅店的员工。而在这之中,留到最后帮忙整理旅店用品的人,也是席古。
旅店原本有三匹专用马,其中两匹卖给希望以商品换马的西域商人。
第三匹则在席古的请求下让给了他。
温希丝有点舍不得,心里也怀疑他或许是为此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