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介缙一些熟悉之后路途的粟特商人。」
「那些翻山越岭前来扎西岗的商人,要到秋天才会出现耶。」
「是啊,所以我们只好等到秋天。因为领主大人生病,城内不太方便接待我们,所以在商人抵达为止,我们必须暂时住在镇上的旅店。」
卡隆凑向前问:
「妳可以让我们在这里住到秋天吗?」
「不行。我刚才不是说过了,戈尔巴一直找我们麻烦。无论开店还是歇业,这里终究是做生意的地方,绝不可丛让客人受伤的。」
「我了解了。话说回来,你们受到什么样的欺压?」
「对方朝我们旅店内扔石头。」
「只有这样吗?」
「对」
「曾经有客人因此而受伤吗?」
「没有,因为现在没有客人投宿。是最近才开始打压我们的,还没有人受伤。」
温希丝有点不耐烦地回答,卡隆沉吟了一声。
「对方是因为没有客人才投石头的吧?」
「咦?什么意思?」
「如果有人朝旅店扔石头而让客人受伤的话,扎西岗的保安兵应该会出动才对。在扎西岗经营旅店的只有盐商和羊毛商人,而且对领主而言,盐与羊毛的收益也是重要的税收来源,不可能对这种纠纷视而不见。」
「或许是这样没错」
温希丝一时为之语塞,卡隆又趁势继续说:
「没有其它的客人投宿,我们反而比较自在。前来购买盐与羊毛的商人都会带着黄金和宝石,与其和那样的人住在一起,像这样清静的旅店反而能让人放松。」
「可是」
「就是这种反应!!我不明白妳为何一直推辞,为什么不让客人住宿呢?扎西岗的旅店本来不就是交易盐或羊毛的场所吗?如果不让前来买盐的客人住宿,不就永远都无法还清债务了吗?」
卡隆偏着头微笑。
用合理的主张逼迫对手,这也是卡隆的拿手技巧。
慧实在无法理解卡隆为何如此执意住在温希丝的旅店,但是慧也马上察觉到,卡隆是因为同情这对为欠债所苦而谨慎过活的姊弟。
卡隆彻彻底底是个好管闲事之人。
「温希丝,妳觉得如何?」
卡隆又问了一遍,期望得到他满意的答案。
然而温希丝却没好气地回答:
「我们家没有可以卖的盐。」
「没有盐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啊,我这里没有盐。去年夏末时,马厩和堆货处都被烧掉了,所以运盐到扎西岗的游牧民族都不敢再来,因此无法收购盐。」
「是因为火灾才借钱的吗?可是,为什么没有重建最重要的马厩呢?」
卡隆偏着头问,温希丝露出自嘲般的笑容回答:
「已经烧掉三次了。第一次我们用自己的积蓄重建,第二次则是用借来的钱,但是第三次已经没有钱可以买木材了,因为木材在扎西岗是高价品。」
「原来如此,发生了三次火灾啊」
卡隆说不出话来,慧不解地插话:
「找这种麻烦不是很奇怪?如果这间旅店都没有客人上门,不就没办法还钱了?」
「是啊,可是戈尔巴觊觎的是官符。」
「官符?」
「就是扎西岗领主颁发的『盐商』和『羊毛商人』许可证。」
此时,卡隆以象雄官员的姿态开始说明:
「在扎西岗,游牧民族运来盐和羊毛并与来自西域或南方的商人交易,但是若任凭两者自行交易的话,领主是得不到任何利益的。话虽如此,倘若由领主直接经营盐与羊毛的生意也有困难,因此才规定由设籍扎西岗的商人专卖。所有的盐和羊毛都委托持有官符的扎西岗商人经手,然后再转卖给外地来的商人。」
「盐和羊毛有公定价格吗?」
「没有,我记得交易价格是由商人各自决定对吗?」
温希丝点头响应卡隆的问题。
「不仅价格自由订定,就连宫符也可以卖给他人,不过我并不打算卖掉官符,等秋天一到,游牧民族就会过来了,今年我一定要与他们进行交易,然后将债务还清、重建旅店给大家看。」
「这样的话必须要有本金才行吧?妳不这么认为吗,温希丝?」
卡隆成功地诱导对方,并戳中了对方的弱点。
但是温希丝点头之后,又微笑着予以反击:
「我的确是这么想,不过,你们就只有今晚能在此留宿。」
「妳真是顽固。」
「这想说什么就尽管说吧,你的假设很有道理,却无法保证对方找麻烦的行动会就此停止,如果让你们受伤,我就无颜面对亡父了。」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