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有没有人在啊!?」
苏孜再度拉开嗓门问,此时门口的布帘被掀起。
不过,出现的并非他的侧房也不是侍女,而是赛德雷克。苏孜那引以为傲、身材魁梧的孙子,此时正用桀骛不驯的眼神俯视着他。
「赛德雷克!!你这!」
苏孜以沙哑的声音怒吼,旋即剧烈地咳着。
因为痛苦咳嗽而流出的泪水,沾湿了他那年老模糊的双眼,但是他依然瞪着赛德雷克。
「你为何要做出那种事?」
面对祖父的质问,赛德雷克不耐烦地用小拇指搔搔耳朵。
「『那种事』指的是什么?是指我抓住利吉姆?还是用毒将把雅隆的士兵赶尽杀绝呢?」
「你你说什么!?」
苏孜惊呼出声:
「你你赛德雷克!!」
「很吵耶,不要大叫啦。」
赛德雷克不耐烦地说完,接着一屁股坐在床沿。
「我之所以抓住利吉姆,是因为他会阻挠我去杀大王,我打算现在马上出发去雅隆取下大王的首级。就算不幸被揭发,只要能控制利吉姆,情势就还有可能对我有利。」
「别别说这种蠢话了!」
「如果我不杀了大王就会被他杀掉,演变成这种状况没关系吗,祖父?」
赛德雷克浮出冷笑,让苏孜忍不住咽下口水。
「怎么回事?」
「我让妃勒托曼夫人怀孕了。」
苏孜自喉咙问发出呻吟,听到这句话,他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一瞬间,他只觉得眼前一片昏黑,但是他仍努力维持住意识。
「虽然我不想再问一次你刚才说什么?」
「妃勒托曼夫人的肚子里怀有我的孩子。」
赛德雷克语气中的逞凶斗狠消失了。
「祖父,我这十年来一直都暗恋着妃勒托曼夫人,我也知道这是离经叛道的单恋,所以也试过其他很多女人,但是无论哪个女人都无法和妃勒托曼夫人相比。」
「你这蠢材十年又怎样!!就算一百年你也得给我忍下去!」
「反正又没人看见。」
赛德雷克毫无悔意地强辩着。
「去年底我不是送东西去雅隆吗?就是那个时候发生的事,原本妃勒托曼夫人的寝宫人就不多,所以我潜进去的时候根本没人看见,可是我一时糊涂把腰带忘在她房里,结果被夏拉要胁,不过那个女的今天早上已经被我解决掉了。」
「妃勒托曼夫人一定记得。」
「这个我也不清楚,夏拉是说妃勒托曼夫人绝对不会说出对方的名字啦,她无论怎样也不会出卖孩子的父亲吧。」
苏孜完全无法回话。
他的孙子怎么会这么天真呢?
同时,他也想起象雄的祭司对妃勒托曼美貌的评论。
原本她并不是要嫁给松赞干布。
过去象雄的犁牛曾因传染病导致数量锐减,那时吐蕃方面赠送给他们为数庞大的犁牛,不过这并非为了外交,而是吐蕃希望能透过类似买卖的形式获得黄金和玉。
当时侵略松州的计划尚未成形,也还没有决定何时出兵尼波罗门,然而无论苏孜或松赞干布都已经预期,未来将展开一场无法赏给部下丰硕战利品的战争,因此他们希望透过和平的行动来得到必要的物资。
然而就在支付这些物资之前,象雄表示要将妃勒托曼嫁给大王。
过去象雄出身的王妃很多,但是身分不明者也不少,苏孜于是透过门路查出妃勒托曼的来历。
妃勒托曼是象雄王与西域的乐手所生的孩子,从小被软禁在北方领地的塔里扶养长大。
深受象雄王信赖的祭司似乎曾经告诉象雄王,如果继续将妃勒托曼留在王宫中的话会招致不幸。
事实上,有不少大臣被还不满十岁就相当美丽的妃勒托曼迷住,因而向象雄王表明想娶她;在这些大臣之间,甚至还发生过好几次争风吃醋的伤害或杀人事件。
然而,苏孜第一次见到妃勒托曼的时候,感受到的并非那令人惊叹的美丽外貌,而是她
那无法聚焦、飘忽闪动的迷蒙眼神,她不曾得到任何身为公主应受的基本教育,只是一个快被无言压力击倒的可怜女孩
若考虑到之后与吐谷浑、大唐帝国、尼波罗门的交涉,当时的局势并不适合为了犁牛与象雄争论,不过当苏孜与松赞干布商量,而大王也同意这门婚事后,反倒让他有种安心的感觉。
能加强与象雄的邦交也不是什么坏事。
要说真有可能引起问题就只有一点,就是会不会有愚蠢者被妃勒托曼的美貌迷昏头、跨越了主从之间的藩篱呢?
不过,一般而言不会有人做出这种事。
因为王妃是身分特殊的女性,光是对其心怀不轨就罪该万死。
像这种连五、六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