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情非得已?啊啊,对抚子下咒的那个朋友,肯定也会讲同一句话吧。会说她对抚子下咒是『情非得已』。」
朽绳先生嘲笑般说著。
因为是蛇,而且因为如此巨大,抚子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是从他的声音只感觉得到恶意。
平凡的恶意。随处可见的恶意。
「大家都是用『因为这是情非得已啊?』这种说法轻易抛弃道德观。尽是幼稚、孩子气、没大脑的家伙。」
「……抚子是……」
「人们不晓得自己践踏著什么东西活到现在。任何人都觉得自己踩踏的是地面。错了,你们踩踏的不是地面,是蚂蚁、毛虫,或是蛇。」
「!」
抚子听他说到这里,双脚离开原地。
因为抚子不知何时,将白蛇踩在脚底。不对,这是幻觉,抚子没踩到任何东西。
不过,只是这次凑巧是幻觉。
人类总是随时践踏著某些东西。抚子也是。
「不不不,抚子,希望你别误会,本大爷并不是要责备你。因为『生物』和本大爷不一样,非得牺牲其他生命才能活下去。这可以说是原罪、是业障、是本性。」
「…………」
「不过,抚子切蛇的行为,和平常的用餐行为相比,在意义上完全不同。因为抚子杀害的蛇──不但被杀,生命还被当成祭品的那些蛇,丝毫没为抚子派上用场。这些蛇只是枉死,日文所说的『犬死』。形容蛇『犬死』听起来怪怪的,但它们比枉死还要凄惨。因为它们的死,害得抚子更加陷入绝境……啊啊?」
「…………」
「慢著,但实际上呢?多亏如此,抚子你才能和历哥哥重逢,所以那些家伙──本大爷被残杀的同胞们,算是为你派上用场吗……」
「别、别再说了……」
抚子这么说,摀住耳朵。
但这种行为无法隔绝幻听。
是的。如今即使闭上双眼,肯定也看得见吧。
看得见眼前盘绕在神社的巨大白蛇。
「什么嘛……你又知道历哥哥什么了……那、那个人,那个人对抚子来说……」
「哎呀~关于历哥哥的事,本大爷还算清楚喔。不过这种事不重要。因为现在的问题,在于抚子搞砸闯的祸。」
抚子「搞砸」闯的祸。
闯下的祸──失败。
抚子忘得乾乾净净,甚至回想不起来的原罪。
「怎、怎样啦……道、道歉就好吗?要抚子道歉?把、把抚子叫到这种地方……甚、甚至让抚子看到幻觉,逼上绝境……赎、赎罪是什么意思?抚子该……」
抚子拚命开口说话。
因为抚子一停顿,朽绳先生似乎会永远责备抚子下去,总之抚子硬是说下去。
「抚子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是吧?」朽绳先生哼笑两声,还露出利牙。「在这种时候,一般都会先请求原谅,你却连一句『请原谅我』都没说,真了不起。」
「…………」
「就像是即使觉得自己失败,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事?因为『情非得已』?或许是这么回事吧,因为在伟大的人类眼里,蛇终究只是爬虫类。」
「……抚、抚子,没这么想……」
「没什么。」
抚子试著解释,却被朽绳先生打断话语。
「或许不应该拐弯抹角使用『赎罪』这种字眼……本大爷很久没和人类交谈,所以拿捏不到分寸。抱歉抱歉,是我的错。啊啊?」
反倒是朽绳先生向抚子道歉了。但从他的语气完全感觉不到诚意,甚至像是打从心底瞧不起柔弱的抚子。
如果形容成「瞧不起」太过分,可以形容为「捉弄」的感觉。
「放心,本大爷是对抚子有个请求。如果抚子对于杀害本大爷十几条同胞的行径稍微感到愧疚,希望你听听本大爷一个小小的请求。」
「请求……」
「嗯。还是说,你希望本大爷换成另一种说法?」
朽绳先生──这条白色的大蛇,那张不可能有表情的脸上,嘴巴张得好大,而且愉快地对抚子使了一个眼神。
抚子实在没办法觉得可爱。
「抚子,帮个忙吧。」
「…………」
抚子认为,这是抚子没办法做到的要求。
但是,抚子更没办法拒绝。
「知……知道了。」
抚子这么说。
摀住耳朵,看著下方这么说。
抚子这么说。
「只……只帮忙一点点喔。」
但是回想起来,这个物语的结局已经在此时注定。即使在这时候得知朽绳先生要抚子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