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乱话 抚子‧蛇妖 001-004

 为什么大家如此轻易就向他人卸下心防、容许他人碰触?

  抚子不愿意让他人碰触,也不会卸下心防。

  不提这个,抚子来到学校了。抵达目的地。

  和扇小姐的那场车祸(结果只是扇小姐自己摔车)没有害抚子迟到。虽然交谈时间比想像的久,但抚子很早就出门,即使上学途中发生任何突发状况都不怕。

  像这样提防突发状况,果然是从六月开始的。

  与其说是变得谨慎,或许是抚子生性胆小。

  ……这么说来,当时没有很抗拒。

  那时候,抚子体验到蛇直接缠上肌肤的感觉……啊啊,对喔。

  抚子在生物课学过,蛇是变温动物,所以体温的影响不大。

  今天是十月三十一日。今年第一场雪还没下,但气温已经足以形容为冬季,好冷好冷。这么一来,蛇这种爬虫类,或许已进入冬眠季节。

  抚子进入校舍换鞋。从室外鞋换成室内鞋。

  二年二班的鞋柜,位于从上面数来的第二格,抚子得稍微踮脚才构得到。每次上学或放学,也就是每次使用这个鞋柜,抚子总是希望自己长高一点。

  抚子脱鞋之后,在走廊木地板伸出手,以手指摸索鞋柜内部……

  「呀……呜哇!」

  抚子又尖叫了。这是今天第二次。

  即使抚子平常声音很小,尖叫时终究很大声。

  刚才扇小姐差点撞到时,抚子动都不能动,但这次是夸张地一屁股跌坐。

  跌坐在地上的姿势,有点不检点。

  就旁人看来,抚子或许像是因为踮脚过头失去平衡,又因为只穿袜子而在光滑的木地板滑跤。给人笨拙的感觉。

  然而不是这样。这是错的。

  抚子就这么站不起来,看著自己的右手──刚才摸索鞋柜的右手。

  「…………」

  确认右手毫无异状,再看向鞋柜。不过那里始终只有一个普通的鞋柜。

  抚子的室内鞋稍微外露。

  所以,抚子看不见。

  看不见那里……有一条白蛇。

  「…………」

  不过,抚子有感觉。

  对于抚子而言,或许堪称是一种怀念的感觉。彷佛「蛇直接缠上肌肤」的感觉。又软又硬,滑溜却感觉得到鳞片纹路。

  即使感受不到体温,却感受得到生命的──那种「缠附」。

  「………………」

  抚子战战兢兢地起身,挺直身体踮脚,想窥视鞋柜内部,但身高果然不够。

  要是有垫脚台就好了,但是附近找不到刚好能用来垫脚的东西。

  抚子逼不得已,总之先提心吊胆地以指甲勾住稍微从鞋柜外露的室内鞋,拉出鞋子确认内部。

  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没有袜子、没有人类的脚踝,而且当然也没有白蛇。

  没在里面,也没看见。

  「…………」

  总之,抚子确实和他人比起来没什么朋友,内向又沉默寡言,不擅长和他人打交道,甚至会令人为难到不自在,但并不会特别容易遭到霸凌。所以抚子不记得鞋柜会被放蛇恶整。

  应该说,这种做法甚至超越霸凌吧?比起霸凌,会做这种事的人更可怕。

  那个,换言之,抚子的意思是自己没那么了不起,不足以让人费工夫在抚子鞋柜偷放活蛇恶整。

  招致他人讨厌也是一种才华、一种了不起的个性。

  六月那时候也一样。那是在和抚子无关的地方发生的各种事。

  忍野先生或今天早上的扇小姐,都说抚子是「受害者」。但基于这层意义,抚子认为自己甚至不是受害者。

  有一个词是「遭殃」。抚子觉得这是最适合自己的词。

  看到现状,看到二年二班现在的惨状,抚子不由得这么认为。

  是的。

  不是基于抚子的性格或人品,现在的二年二班,想霸凌都无法如愿。

  「……是多心了吗?」

  即使如此,抚子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垂直跳啊跳地(勉强)窥视鞋柜,却同样没看到异状。

  不过,好神奇。

  如果是抚子多心,能够解释为多心当然是最好的,有种可喜可贺的感觉。可是,为什么?

  即使被蛇缠附的感觉是多心,抚子明明没看到那条蛇,为什么觉得是「白」蛇?

  「怎么了,千石同学?还好吗?」

  同学年的女生,看到抚子在鞋柜前面做出可疑举动(看起来只像是如此吧),担心地出言询问。

  抚子轻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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