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因为它在午后三点开,所以被人称为「三时草」或「三时花」。你朋友是不是记错了?要不要再跟他确认一下?
A. 其他的别名还有花火草跟珊瑚花,因为红色圆滚滚的果实长得很像珊瑚。
彩香忍不住对着荧幕失笑——什么会走的活植物图鉴啊?你犯这什么烂错误啊?现在在这里的话,我就要疯狂地笑你!
笑着笑着,泪水却把荧幕遮掩得看不清。是我眼睛累了吧,我不是在难过。阿树突然不见、什么话也没讲就不见,可是我已经下定了决心。
决定想等就等。他随性说走就走,那我也可以说等就等。所以我已经不会再为你哭了。
彩香擦干泪水,回复网友的解答。
谢谢答复,我一直想知道它叫什么名字?现在感觉舒服多了。我朋友外出旅行没法联络,等他回来后我一定问他。
彩香写完后按下重新整理键,发现又有了新的留言。
A. 栌兰虽然名字里有个「兰」字,可是它不是兰科而是马齿苋科。提供给你参考。
彩香惊愕莫名。
马齿苋的话我很熟啊!是种滑溜多肉的野草,可以食用,拌上了醋味噌后的口感滑嫩美味。阿树还在时我们常去散步采它回来做菜。我今年也模仿了一下,开始就是不像他做的那么好吃。
为什么你今年不在呢?为什么不像去年一样做这道菜给我吃?为什么你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已经决定了不哭,可是又不禁哽咽起来。再等我一下,再给我一点时间,就只有现在。
泪水有如溃堤而下,等过了一段时间眼眸里的浪潮才退了回去。接着彩香回复了新留言。
谢谢你。没想到它居然是马齿苋科,长得一点都不像,吓了我一大跳呢。我男朋友只跟我说了它的名字……
回复完后彩香才惊觉自己把朋友打成了男朋友,焦急地想改,可是那个论坛的留言设定成无法更改的模式。
算了,反正我也不认识这些人。
这么想,结果再也没去打开那个论坛的网页。
*
「什么啊——!你居然在网路这么写喔!拜托啦!丢脸死了!」
阿树更紧张地把头给抱住了。
「我也没办法啊!要是你在的话就可以问你,可是你又不在!而且你还跟我讲错了!」
突然转向一旁,发现阿树正缓缓地抚摸自己的头发。彩香很喜欢那碰触头上的手的重量跟暖意。
「你还在生气吗?」
他担心偷觑的表情让彩香没办法假装生气了。
「不生气了啊。」
虽然等了好久也好辛苦,可是现在已经什么都无所谓。
现在他就在这,再也不会离开,以前的事就算了。当初他是为了要回来才离开的,这些我都已经知道。
「太棒了,老婆大人的心情变好了!」
阿树「叩」地一下把额头靠上了彩香的额头。这对他来讲好像是很自然的动作,可是彩香直到现在还是会害臊。
其实——
虽然已经不生气,可是现在还是会恐惧。像是阿树比较晚归的时候,或是只有彩香自己在家的假日。
猛然一想起便无法承受。
回到家后,阿树已经不在的那一天。
回到空荡荡的屋子里,发现阿树已经离开的那个晚上。
就好像胸口破了个洞。这种老生常谈的表现法自然有它被沿用下来的理由,因为它精准表现了那种时刻的心境,别的表现法无法取代。
一想起那种空洞感,彩香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于是——
如果阿树不回来这里怎么办……
因为被阿树留下来过一次,从那时起,这想法就犹如鬼魅般依附在她身上,一旦想起,便无法靠自力抹去。
阿树回来这里后开始携带手机,这样的时候她会哭着拨他的号码。
如果这种时候刚好收不到讯号,那就真的完了。彩香会控制不住地持续留言、病态般的传送简讯。
『阿树,你在哪里?电话打不通喔。』
『在哪里?打给我。』
『呐,打给我吧。』
『你会回来吧?』
『拜托你打电话给我。』
『可以打给我吗?』
『打给我!』
『打给我!』
『拜托你!千万别走。』
明知这样不行却无法控制——一直到阿树联络为止。
阿树这种时候从不生气,他打电话回来时总是轻声细语,简讯要是一样。
对不起哦,刚才那边收不到讯号。
我刚在开会没办法出来。
别担心啦,我一定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