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部长苦笑着说:
「你这么年轻亮丽的女生突然轻轻松松讲出了这种字眼,我吓一跳而已啦。原来这叫做鸡屎藤呀……」
部长突然「啊!」的一声。
「这不算性骚扰吧?」
「不,不算啊……」
完了完了!彩香后悔莫及,不管自己还算不上「年轻亮丽」可是那种字眼的确不是女性随便就会说出这种话。
我怎么会这么蠢!
「明明长得那么可爱怎么会被叫这种名字呢?太可怜了。」
部长的想法直接又宽厚,这又让彩香更不好意思。
都是你啦!Itsuki!
迁怒的对象指向——那个偶尔出现在梦中时,还让自己泪湿枕苏醒过来的人。
分手前告诉男人一朵花的名字吧,花儿年年绽放。
高中上国文课时,老师把川端康成的这句话拿来当成小轶闻。女人分手时跟她的男人说一朵花的名字,以求对方的记忆中有自己。这种听来无限女性思维的做法,其实对女人而言很不可思议。因为要是想把自己琢刻在对方的心上,女人会采取的是更激烈的做法,不然就直接翻页。
我到此刻的此刻为止,一直都这么想,没想到摔了一大跤。
就算只有一种花,它也会每年绽放,问题是——Itsuki到底在我脑海里塞了多少花啊草的名字啊!
记忆被琢刻得这么深,肯定一辈子都忘不了。
Itsuki,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啊!
时间还不到一年,就这么短的一段时间。
可是从今而后,每年每年,Itsuki带我认识的、我自己在后面追着他去了解的,那种种花草年年都会绽放、盛开、结果。
连分手都不算,因为他什么也没讲就不见了。
在这样的他与我之间,究竟有过什么?
我以为我们心意相通,但现在已经不敢肯定了,就算有人告诉我那时错觉我也会相信。毕竟——
对不起,后会有期。
只留下了这两句话。要我怎么去相信曾经发生过什么?
你啊,只留下这么短的信息给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食谱也许是基于一片好意,可是我学会了煮饭后才发觉,
那时你教我的味道啊。
既然什么都不讲就这样默默地消失,为什么要把我的记忆琢刻得如此之深?
我那样子已经够幸福了,你走时干嘛还多此一举?
后会有期?到底是什么时候啊?
「河野,我们该走罗。」
部长这么一说后,彩香赶紧重振精神地回了声「是」。
*
某天,来了封挂号。
寄件人是彩香本人,可是却不是她的笔迹。
是每天每天看着的食谱上的笔迹。
瞬间胸口波涌了起来,可是一碰到信封时的手感让她凝结住。
打开信封,从里头滑出了房间钥匙及一张简笺。
对不起,不等也没关系。
「——王八蛋!」
要我死心的话技巧也好一点啊!
Itsuki不太会说谎——连这种时候也写不出「再见」。
就这么一张草率的简笺也充满了留恋,还说什么不等也没关系。
你别撒这种谎好不好?
事隔许久,彩香那天又嚎啕大哭了一场。
*
想起自己还没摘艾草后,彩香骑着脚踏车出门。
摘完艾草后耶顺便去小河里摘点虎耳草跟豆瓣菜,然后今年就这样吧。
想着想着,不禁叹了口气。
今年就这样吧——今年?这什么意思啊?我打算这样下去到什么时候?
好像在按着季节走,复习着跟喜欢的男生间的问题。这不太像女人的做法吧?
我再这么下去会不会太病态?
你啊,连寄托一丝希望的钥匙都已经被退回了喔。
「吵死了啦!」
反正又没人经过,干脆大声怒吼。
不管怎么说,至少现在没办法把他尘封在回忆里,既然如此——反正我又不是给谁添麻烦——
直到我放下前,就让我追着跑把!
Itsuki说别摘的那些虎杖,今年也开着清爽的白花。当初说好像装饰七夕活动的花朵时还被称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