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9.红心藜?灰藜/艾草 以及花水木

毒的话就没特别标符号。相反的,有毒的种类一定会特别注释。可是啊,不同的出版社对山菜的归类法也不一样,这家没写的那家却写成山菜,或是那家写成山菜的这家没写。也就是说,没毒的植物分类基准很不一定。」

  「……那的确是实话。」

  Itsuki的喉头发出了咕咕的笑声。

  「可是就算没毒,人家也没写能吃啊,你还真的吃啊,真是了不起!」

  「咦,难得你不会吗?」

  「我也有这些知识啊。」

  所以意思是说,他也会吗?

  「可是你要是没有完完全全地查过图鉴,绝不可以这么做喔,太危险了!」

  「嗯,我会小心。其实一点也不好吃耶,难吃死了,我全吐了出来!」

  「那正确答案到底是什么?」

  「是鸟!是鸟吃掉的!虽然不知道它们觉得什么才好吃,可是同一侧的果实成熟时间稍微不同,它们一定是从自己觉得好吃的树开始吃,所以才混杂了一些光秃秃的树。」

  太棒了,答对!Itsuki说完微微笑了起来。

  *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有时会发现Itsuki一直望着自己,这样的时刻愈来愈多。

  「没有啊,我只是在想你好可爱。」

  这种时候的Itsuki表情温柔得让人没办法正视。

  「怎么突然讲这个?」

  彩香只能低头回避,不然的话——

  「好喜欢你哦!」

  这种甜言蜜语马上就会发射过来把自己击沉。

  没多久后,连日照较差的花水木耶都全身光秃秃了。已经到了不穿外套就没办法上班的季节,时序朝着冬天迈进。

  有一天彩香回家时,如常地照着相同的节奏按门铃,却没人出来开门。好久没自己拿出钥匙来开玄关门了——

  迎接自己的,却只有一片死寂的房间。

  暗黑中连盏灯都没有。

  冷彻骨髓的室温让人恍然大悟。

  彩香把门上锁,沿着玄关一路开灯,走过之处全都亮了。

  她走进了寝室,发现陈设已经回复到Itsuki来前的模样,只留下了两个架设衣架时打下的木钉痕迹。

  今天刚好是每个月两次的资源回收日。

  忐忑地打开了留到最后才开启的通往客厅的拉门。

  电灯亮后,看见桌上有封横式信封、笔记本及一把房间的备用钥匙。

  信封上写着「给彩香」。

  封口没有粘起,她把信封打开,手并未发抖。只是沉静得连自己也意外地掏出了里面的纸。

  只有一张跟信封大小相同的便笺。

  对不起,后会有期。

  一定是犹豫再犹豫,理由不晓得仔细地写了多少遍后,终于想起便笺的方法,浴室把信撕破,最后连撕掉的信也都带走。

  为了让彩香没有罣碍。为了要让她必要时随时能把自己忘掉。

  后会有期。

  就这样一句话,泄露出他无法隐藏的留恋。

  才这么两句话!才这么一封选过的便笺跟信封也让我看出来!我的留恋也无法控制啊!

  接着她在便笺底下,发现了几张照片。

  戴着花环害臊不已的彩香。

  这张是用望远镜头吧?是弯着腰在草丛里搜寻着、一脸认真的侧脸——一定是摘蕨菜的时候。

  还有手中捏捏着宝石般的野莓的笑脸。

  就这三张。

  看见这三张照片时彩香手才抖了起来。

  颤抖地翻开了笔记本,里头写了他做过的菜的食谱。困难的都就省略了,只写了彩香应该也做得出来的菜。

  究竟是从多久前——你就打算离开这里?这些东西不是今天白天写得完的。

  彩香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走向庭院。

  之前他说虽然已经枯萎但明年还会发芽的苹果薄荷,并没被拔起。

  安心了——安心后就已经是极限。彩香冲回室内,飞奔回房把脸埋在被子里,嚎啕大哭的欲望已经无法控制,宣泄而出。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

  我只知道你的名字。

  我其实早就知道了,

  你在某个地方、做了什么决定。

  有一天开始,Itsuki再也不会在彩香身上留下拥有者的记号.

  这种事不过是场梦,即使有人摆出成熟的姿态这么劝我、笑我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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