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就是这个感觉。跟以前威涅让他试拿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吉斯!」

  从后方传来了威涅的声音。吉斯回过头,见到他奔跑过来。

  「威涅!太好了!你没事——」

  「吉斯!离那家伙远一点!」

  「咦——」

  瞬间,从威涅的神机里喷出了荒神。

  那是生成素戋鸣尊形体的神谕细胞再度引发活性反应,迅速实体化之后,打算将吉斯整个吞入的结果。

  「呜哇!」

  手没办法从神机上移开。

  荒神不断地变化外型并且崩解。鬼面巨尾、地茧女、金刚、蚩尤、伐折罗——简直像是百鬼夜行一般,现身而随后又化为乌有。

  吉斯整个被吞入,溺于其中。

  手上,已经没有任何感触。

  不管怎么挣扎、怎么喘息,就是什么也抓碰不到。再这么下去自己也会变成荒神进化的一部分,加入怪物们的行列,了解了这点后,漆黑的绝望直逼而来。

  然而。

  他的手,不知被谁抓住。

  「——给我振作点!」

  强力的拉扯,将吉斯从荒神的无底沼泽中硬拖了出来。

  是威涅。

  一只手紧紧握着属于他的神机,另一只手死命抓住了吉斯的手。

  「威涅!」

  「……吉斯。把你给卷入这样的世界,真是抱歉。」

  而在他们周遭,则是荒神们所形成的漩涡。

  「这些家伙就交给我带走了。所以你已经自由了,要好好活下去。」

  「你、你在说些什么啊,威涅!」

  威涅提起了微笑——将吉斯整个人甩飞了出去。无从反应地飞出,吉斯摔落地面。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各处突然感觉到疼痛。

  玛尔葛莉忒跑了过来并将他抱起。

  抬起头的吉斯吃了一惊。

  「吉斯!」

  呼喊吉斯名字的威涅正笑着。像是非常高兴地笑着。

  「玛莉就拜托你了!」

  而这——是从他口中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威涅仿佛是世界的栓锁,荒神以他为中心形成漩涡,有如怒涛般一口气将他吞噬。

  自己什么也没办法为他做。

  接着。

  当所有事情结束之时,该处,已不存在威涅的身影……

  「失去核心而引起结合崩坏的素戋鸣尊,将从威涅那夺来的神机核心作为补缺,引发了再结合。」

  站在坏掉的、与被留下来的两台神机面前,吉斯将方才的经过一点一点地,小声地说着。

  在他身后的玛尔葛莉忒与林道,静静地听着。玛尔葛莉忒的脸颊上,明显地留有刚流下的泪痕。

  「但是,威涅注入自己体内的偏食因子造成偏食力场脉冲变强,藉此拒绝了再结合——结合前威涅的模样。在那个荒神的漩涡中,我跟威涅合而为一了。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又到底见到了什么,我全都已经了解了。」

  伊克斯他,对自己做了什么,并且似乎又想对威涅做些什么。吉斯站了起来,朝着两人的方向转过身。

  「被伊克斯攻击的威涅,知道自己已经没救了。所以他用尽自己最后的力量,让我——让我们重获自由。」

  紧咬下唇的玛尔葛莉忒,从她的眼眶落下了豆大的泪。

  「玛莉……这个。」

  吉斯拿出留在地上的威湼的耳环,摊在她的面前。

  「我……会变得更成熟来保护玛莉的。我会一直保护你——连同威涅的份。」

  吉斯尽可能地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那是比起面对任何荒神所需的,还要更多更多的勇气。

  短时间的沉默,他却感觉像是经过了不知几小时。

  然后,玛尔葛莉忒她,

  「……嗯。」

  点了点头,接着,对他伸出了手。吉斯将其中一个耳环交给了她,两个人互相将耳环套入了对方的手指。

  两个人一同将左手朝天空高举。在他们手指上的金色耳环发出白色的光芒。

  「威涅他,会一直守护着我们对吧?」

  「……嗯。」

  玛尔葛莉忒将身体靠了过去,吉斯感觉到她颤抖的瘦小肩膀。

  「——往后打算该怎么办呢?」

  吉斯朝向林道回头。他将短而弯曲的香烟点上了火,正好将吸进去的烟深深吐出。

  「要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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