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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间吊挂着的木桩在摇晃间敲打到脚,比想像来得痛。
而背上背着的榔头,更是对升的身体造成压迫,使得他疲劳倍增。每当他朝看不见前方的黑暗跨出一步,精神力也随之大幅度削弱;每当看着延伸到遥远前方的道路,脚步就变得更加沉重。逐渐堆积的疲劳使得他信任自己的感觉变得错乱。不知自己究竟是停是走,就只是不断注视着前方、脚下,脚步几乎已是机械性地自动运作。
他有在前进吗?还是停下来了?
现在还是白天吗?
已经晚上了吗?
(说到底,像这种木桩真得杀得了吸血鬼吗?我将做的真的是有意义的事情吗?)
他想起家人。
对城里发生的事毫不知情的妹妹步。
背影总是看来悲伤的父亲。
面容已模糊,就连名字也不知道的母亲。
母亲在日炉理坂,升的父亲是这么说的。他说,虽然无法现身,但她确实关心着你。大约岁末年初的那段期间,父亲却消沉得让人看不下去。他突然急遽地变得苍老。因此升领悟到,母亲终于也从这块土地上消失了。父亲真的深爱着母亲,这件事由「生母身分不明的升,正式被收为三鹰家的嫡子」一事便能明白。所有亲戚都厉声反对(拜此之赐,升年仅四岁就学到了「妾生子」这个字,并明白了旁人讲话是多么地难听),但父亲却顽固地毫不退让。
连长相都不知道的母亲。
自己是妾生子,是有罪之子,因此他母亲才消失了。升的亲戚如此对他说。
(所以……才变成这样吗?)
(因为我是有罪之子,神要叫我赎罪,所以才碰上这种遭遇吗?)
他抬起沉重的步伐行走。
动作几乎是自动进行,但确实将疲劳传送到大脑。
已经走了多久?
太阳还挂在天上吗?还是,已经晚上了——
「!」
忽然间,脚踢上一片漆黑。就像下楼梯的人以为脚下有阶梯,结果脚踏出去却发现没有阶梯,突然踩上地面一样。升极度狼狈地原地踩滑,结果就这么向后跌倒。
虽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但总之爬起身来,茫然地凝视着那片漆黑。
不,不是漆黑。
那是一扇门。
有着比黑暗更深沉的暗黑色大门。
升深吸一口气,以他那仍处于迷雾中的意识,注视着那扇门。仔细一看,门的上头有刻字。上头以拉丁文写着:「欲穿越吾之人,舍弃一切希望吧!吾乃通往地狱之门!」可是升看不懂拉丁文。相对地,他只看得出门上装着颇具现代风格的门把。因此升的手几乎是自动地伸出,握住门把然后转动。
门无声无息、轻盈地开启。
10 (晚间八点二十分)
猫耳左右摇曳。
走近戴着猫耳、表情藏在貌似某个角色的面具底下、身穿桃红色和服的少女,舞原依花稍微清了清喉咙开口:
「好久不见了,咲杳。」
「你认错人了!」拿下面具,是个老婆婆。她回道:「我是阿梅啦!」
「抱歉……老糊涂了……不是说你,我是在指我。」
无论出了再怎样狼狈的差错也能加以掩饰——熟习如此技术并从平日就加以实践的少女,面不改色地谢罪后转身。只不过,她头上的猫耳则彷佛反映了内心,不断晃动。但这是因为她平常并没有戴习惯,这也是无可奈何。
她慢慢走回女仆旁,不管内心如何,总之以沉着的声音询问: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我确实有收到联络,说是穿着桃红色和服并戴着面具……」
「那一位的名字叫阿梅。」正因为冷静,语气听来也充满魄力。「咲杳对视线很敏感,所以不能够彻底监视、跟踪,只能靠猜测以及时间差来判断,这一点我明白。但是——」
「请等一下!」
随侍依花身旁、穿着便服的少年(顺带一提,他的名字是赫敏)一只手捣着耳朵说道:
「依花大小姐!B—17区段傅来目击情报!」
「在反方向?」
「可、可是这次好像错不了,说是戴着猫耳、穿着蓝色和服、头戴面具,现在正在捞金鱼!」
「……救金鱼?(注:日文的「捞」与「救」同音)喔喔,就是用网子把装在水槽里的金鱼救出来的那个……」
女仆点头:
「虽然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但总之我们快点吧!」
一行人开始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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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就是现在!』
藉由「意念通话」确认依花一行人开始移动,爱蕾娜对乔装成摊贩的「The One」的「终端」们下达指示。趁着依花的间谍们转移注意(似乎是怕长时间盯住会被咲杳察觉),咲杳周围摊贩的营业项目一变,原先只有一间的捞金鱼店瞬间连同对街总共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