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被讨厌。
不想被拒绝。
想成为朋友。
但那该如何是好?
像这种时候,水彩就会觉得自已真是无可救药的温室花朵。
至少要是从刚入学就在一起、同样是一年级新生、彼此初次见面、同样面临第一次接触到的状况、境遇相同的话,也就比较容易制造契机了。然而由于菜菜那的家庭因素,她没有出席入学典礼,比大家晚了将近一个月才来上学。
再加上和日本人大为回异的红发与个性。
很显然就是水彩十五年人生中第一次遇见的「外面的人」。
虽然想当朋友——
但到底该如何接待她?
「……咦?」她察觉菜菜那似乎说了些什么而自己却漏听了,水彩慌忙出声:「对、对不起,那、那个,我不小心发呆了一下!」啊啊,要是她把我当成没礼貌的家伙那该怎么办……
「……我说啊。」多少被水彩的气势所压过,菜菜那又再重复一次:「我可以叫妳水彩吗?」
「……嗯!」
「嗯,知道了。那么,水彩。」她环视周围。「妳住在这附近吗?」
「不。」
初次听见菜菜那的日语时总觉得有点笨拙,但现在则流畅得几乎可说是日本土生土长也无不妥(虽然偶尔会在口语里掺杂着奇怪的文章用诃)。一面对菜菜那的日语听得入迷,水彩摇头答道:
「以前是住在日炉理坂没错,但国中时搬家了,现在住在和歌丘。」
「哦~那么,妳现在是忙完了,准备要回家?」菜菜那看着车站。
「嗯。」
「……我家呀,在日炉理坂喔。」
「嗯,我知道,在那一边的山脚下吧?」说完水彩又连忙补充:「我并没有特别去调查啦!是因为那里以前是公主殿下的『人偶之家』——」
「那里现在变成我的工作室了。这么说来,水彩也是美术社的吧?」
水彩大吃一惊。「妳知道?」
「……好歹我也是美术社的啊。」
关于这一点,水彩当然很清楚。喜叹画画的水彩参加的不是绘画社而是美术社,就因为菜菜那参加了美术社(不过菜菜那也是同好会「神秘推理团体」的所属社员,几乎都泡在那里,所以水彩一次也没有在美术社遇过她)。正是所谓追随她的脚步……唔哇——水彩心想——这样像不像跟踪狂啊?同班、参加相同社团,还知道人家家住在哪,甚至还在这样的夕阳下巧遇。要是被怀疑「妳该不会跟踪我吧?」该怎么办。.
不知菜菜那是怎么想的?这样的念头才刚刚掠过脑海,水彩突然无法直视菜菜那而转移视线。
视线从菜菜那的脸移到她全身。
灿烂、正如燃烧般耀眼的红发,搭配着清纯又微微带点妖艳、白色质地的烟火花样浴衣。衣襬隐约可窥见雪白的踝骨部位,再加上红色的木屐。目不转睛地看着看着,体内便犹如地鸣般涌起一股不禁赞叹「好漂亮!」的情感。没错,在水彩眼中觉得朝比奈菜菜那很美。确实就一般的观点看来,与其称赞菜菜那是美女,不如说她应该归颊为「可爱」——至少就目前(十四岁——菜菜那十四岁就国中毕业了,所以年纪比水彩还小)这个时间点来说。但水彩觉得菜菜那是个美女。并非脸上的五官,也不是身材,而是她的态度当中蕴含着自信,这才是让她显得美的地方。朝比奈菜菜那就像其它为数众多的美女一样,觉得自己很漂亮,却不会有谦卑的表现,没什么好隐瞒的。话虽如此,但她也不曾骄矜自满。她只是存在着、并展现出她原有的姿态,认为自己长得漂亮,散发出「事实上我就是漂亮,所以妳们也要觉得我漂亮!」的氛围。尽管或多或少会有些缺点,但这样的氛围确实能将那些缺点轻松地吹跑,而不可思议的事情是,接收到菜菜那散发出那种充满自侰的氛圃,就连水彩自己也觉得无关乎外貌,自己好像也能变得漂亮。
这大概是因为———水彩心想。
所谓的跃动感或者生命之美,或许就是存在于那样的自信之中吧?我想要画的,会不会就是像朝比奈菜菜那的那种美呢——
没错,我想画——
脑海中开始盘旋着色彩,水彩目不转睛地盯着菜菜那。啊啊~夏天…天色还很亮的黄昏……可是车站里已点灯了……在溢出的灯光照明下……朦胧摇曳的空气间……浴衣的白……白色是透明的……透明的颜色就是逐渐消溶的天空蓝、水蓝色——火红的头发扎成马尾,那头摇曳的秀发就像是——
「……金鱼。」水彩不自觉低嚅。
「咦?」菜菜那疑惑地歪头。「ㄐㄧㄣㄩ?」
「咦?不,那个……是我在自言自语啦。」
「ㄐㄧㄣㄩ?什么?」
「那、那个……」于是水彩看阔了,事先向她说明了是一种可爱的鱼,然后开始解释:「是一种红色的小鱼。然后,就是……看见朝比奈同学的白浴衣和红发,就不禁觉得……」对于自己这种笨拙的异想感到自惭,水彩不由得面红耳赤。
「哦~」菜菜那笑盈盈地甩了甩蓬松的红发。「这个像金鱼?」
「啊……嗯。」
「ㄐㄧㄣㄩ……怎么写?是什么样的鱼?」
「呃……那个,goldfish?」
「噢,goldfish。」
「不过在金鱼当中,朝比奈同学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