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长绑上安全带,连带扳起自己的椅子,将安全带系上。好,没问题,窗户近在眼前了。就算对方再度发射飞弹,不过到时两人早已逃出窗外。剩下的问题就是否能使用丝线平安着地。只要平安落地,就能躲进大楼密集的街上,顺利逃过那架直升机的眼线——
远处亮起第三次闪光。
“真不敢相信。”直升机驾驶员不敢相信方才眼前所见之事,脱口而出。他再次低喃,看向隔壁席座的抚子。“真不敢相信,你看到了吗?那些家伙居然让飞弹穿过门——”察觉到抚子的意图,他哑口无言。
“听好了。我一打信号,你就发射第三发。”抚子平静地说道。
“太乱来了!”驾驶员嚷着:“就算能再怎么精密地射击,但——”出鞘的刀子抵住脖子,他倒抽一口气。“……大姐头。”
“我们没有留半台车在这里。要是让金龟车在这里逃了,就追不上了喔?”
而招致如此事态的,就是我——抚子咬紧下唇。没错,是我的失策,深信他们铁定会去教堂,将战力几乎调派到那里——
(混账……)
做梦也想不到他们竟会来此,工房不可能撒谎,这样一来,就是——
(为什么你老是——)
(老是领先我一步呢!)
感觉眼眶渗出泪水,抚子连忙转过头。
她就这样打开门。门才一开,外面啪哩啪哩啪哩啪哩的惊人噪音及令人怠倦的盛夏酷暑便一涌而至。门外仿佛另一个世界,但她不服输地探出身体,以不输直升机噪音及夏季酷暑的凛然语气宣告:“我一打信号,你就发射……截下来就等我联络。知道了吗?”
“……是。”语气说不甘不愿,不如说是闹别扭似的,驾驶员点头答应。
抚子一瞬间露出笑容。
紧接着跳出门外。
过了半响——
“发射!”对讲机传来信号。
驾驶员依照指示,发射飞弹。
在轻微的反作用力下,悠悠然(话虽然如此,但也有时速七十公里)飞往前方的飞弹,以及将身体紧贴其上一同飞出的抚子身影,虽然事先早已想象过,但还是让他倒抽一口气。啊啊……再怎么样,这也太乱来了吧?抚子大小姐究竟是要怎么获救啊——?
“飞弹又来了!”发现背后的光点,美树叫道。
“没问题!”社长回答:“这一次是我们比较快!”没错——拿着附着有黏着胶囊的手套,美树摆出备战姿势。好不容易抽出了线,接下来就只要顺利将先头黏在某处——
“——!”
总觉得一瞬间似乎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东西,美树不自觉地别过脸。啊啊……骗人的吧?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啊!离窗边只剩不到一公尺,而后方的飞弹还距离十五公尺远。没问题,来得及——
她猛然回过头。
美树不禁发出悲鸣。
“美树?怎么了?快把线——”
发现后方的飞弹,以及将身体紧贴飞弹的身影,社长一瞬间僵在原地。但他马上又恢复动作,帮忙抢走美树手中的手套——
(呜喔!)
在金龟车飞出窗户前一刻,社长从没有的驾驶座伸手将线贴在地面。
金龟车夺窗而出时,抚子就在约三公尺的后方。她看见三束元生将线贴在地面。然后她冷静地观察撕走。没有可以抓住的东西。无所谓,只要你那个绊住美树他们就够了。她微笑着,出鞘的刀子刀光一闪,切断了将飞弹和自己绑在一起的绳子。飞弹就这么直冲向前方;抚子则往斜前方跳下,身体跌落在地,但并不感觉痛。她顺势弹跳起身,仿佛隔岸观火般看待自己跳出窗外一事。死到临头,但她却只感到安心——
(我还真没用,这么干脆地就——)
一面从空中掉落,抚子一面冷静地看着金龟车。难以置信的瞬间,抚子和美树的眼神对上了。僵硬的表情——美树现在在想些什么——我现在是否正笑着呢?
抚子笑了。
——她抬起头。
看见联系着金龟车与性命的线。
在下一瞬间,抚子应该已经在惯性作用下远离到够不着线的地方了吧。但只要有这一瞬间就够了,抚子挥出作为缥组证明的道。并没特别施力,只是自然而然地挥出——稔式居合•左袈裟。这是她生涯当中最棒的一击,但是线业并非普通的线。在时代的科技结晶——特殊纤维材质之前,缥组百年来当家所持有的刀轻易地就断了。线依旧如文字所述地具有韧性,到则从中断成两半。只不过,姑且不论最新科技结晶的线,以及黏着线的粘着剂,地板可就没那么坚牢了。线所承受的并非扭曲刀身、而是令刀子断成两半的冲击传遍了全体各处,皲裂处的地板也被破坏了。
失去支撑的金龟车就这样堕落。
——穿越黑暗。
(我失去意识多久了?)
“……不、不要紧吧?”美树肩膀起伏地喘气,一面确认全身上下的状态,一面询问身旁的社长。
“……嗯。”社长也气喘吁吁地点头。“只不过脖子好像扭伤了,还有,右手……”往不可思议方向扭转的右手正逐渐转青。“咦咦?怎这怎么搞的!”“等等。”美树一面努力揭开安全带,微笑着说道:“不过真是太好了,只有这点程度的伤就了事……”
两人正在掉落于街道上、倒栽葱的金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