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心想。至于大造的驾驶执照暂时吊销也在所难免了。
尽管如此,姨丈能回来还是很可喜的,而且菅野洋子的秘密能保住也很可贺。守一直挂虑着这事,只能朝好的方向去想。虽然发生了许多事,所幸能以最低程度的伤害落幕。
「……终究还有一些事是无法挽回的。」
真纪突然冒出一句,仿佛看穿守的心而反驳似的,她的声音显得僵硬。
那晚过了九点,守打电话给桥本信彦。为了知会他已不需要他的证言了。
他不在。传来电话答录机要求留话的声音。守迅速地说明状况,加了几句对桥本的协助深为感谢的话后挂了电话。说实话,他为了可以不跟他说话就结束这关系,松了一口气。
后来,大姊大打来电话,她替守抄了上课笔记,也传达了无能、三浦和岩本老师的动向。守跟她报告大造返家和光明的前景以后,她欢呼了起来。
十一点钟,他外出慢跑。
今晚,他决定变换路线,想再去一次发生事故的十字路。和行径像小偷的那晚一样,相同的星星眨着眼睛,天上那轮彷佛一经触摸就会割到手的月亮也陪伴着他。
今晚十字路口也很安静。没有人影,只有号志灯在闪灭。
他往菅野洋子住过的公寓跑去,低头致歉。
到你房里去刺探,对不起。不过,梭来从没跟任何人提到你的事,请放心。
守带着轻松的心情,享受着慢跑。回到家附近,瞧见堤防上有一个孤立的白色人影。
足大造。
「睡不着吗?」
守与大造并肩而坐,刚运动过的身体碰到冰冷的水泥,感觉很舒服。
大造在睡衣外头套了一件生日时真纪手织的厚毛衣,他把挟在指头间的短烟头扔到河里。薛头的红点画了道弧线,很快地消失了。
「慢跑以后就这么坐下来会感冒的唷。」
「无所谓。」
大造说了一句「等一下」,人就不见了。过一会儿,只见他手里拿着两罐罐装咖啡,一罐递给守,说:「很烫喔。」
两人沉默地啜饮着咖啡。
「给你们带来很多麻烦。」大造小声地说道。
「我什么也没做。」
沉默了一会儿。大造喝完咖啡,把罐子摆在脚边,说:
「你这阵子好像没去学校吧。」
守把正要喝下的咖啡咳了出来。大造伸手轻拍他的背。
「吓我一跳,」虽然咖啡还噎在嘴里,但总算能开口说话了,守问道:「你怎么知道?」
「今了天回家时,妈外出去买东西那段时间,大概三点钟吧,学校打电话来了。」
守全身冒出了冶汗,说道:「幸好是姨丈接,是谁打来的?」
「一个自称是岩本老师的人要我转告你,明天到学校去,到了学校后立刻找他……,就这件事。」
是哪一件事?守心想,知道真的小偷了,还是……?
已经决定处分了吗?
「姨丈,我没去学校,不是因为你。」
大造眺望着河川。
「真的,完全是其他的理由。」
守说明状况时,大造一语不发。等守说完后,他才不疾不徐地问:
「以后会怎样?」
「不知道。不过,岩本老师不是轻率行事的人,明天我一定会去学校,听他怎么说。」
两人沉默地眺望着对岸巴士公司的大招牌,一辆大型巴士正要驶入车库。在这样的深夜,还有观光巴士行驶呢……,守心不在焉地想着。
「守也很难为呢。」
大造终于开口了:「虽然还是个孩子,真难为你了。」
望着姨丈的侧脸,守知道姨丈在想什么,说道:
「真纪姊已经是大人了。」
「是吗?」微笑了。
有没有我的电话?她问这件事时,那看起来稍带胆怯的脸,
(终究还有一些事是无法挽回的……)
「已经不能再开车了。」
与其说是说话,不如说话像自动掉下来似的,大造喃喃地说道.
「嗯……驾照暂时会被吊销吧。不过,要稍微忍耐一下吧。」
「不,不是那意思。」
大造缓缓说着,点上烟,失神地说道:
「做这个行业到现在,从没发生过车祸,姨丈也很自满。」
「很厉害的呢。」
「但是,这次车祸因为姨丈的关系死了一个人,还是个年轻的小姐。如果她还活着,将来下知道还有多少快乐的事等着……」
那倒不尽然……,守心里如此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