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地方的习惯,也不至于用螺栓剪钳切断洋锁。如果只是一般锁头的话,干嘛用那么笨的方法?
那是外行人干的,老师!
守离开学校时,脚步相当沉重。与其说是下楼,不如说是快速往前滑。
他想,不能回家。以子虽然生了像真纪那样藏不住话的开朗女儿,但她不知足在哪里累积的修行,拥有能看透孩子心事的本能。就这张脸回去的话,只会让她增加无谓的烦恼而已。
他突然想起来,急忙拿起出口处的公共电话。说不定以子已打电话到学校知会他,佐山律师传来了好消息呢。
「什么都还不知道呢!」铃声才响了一次,以子就出来接了,她有点沮丧地说。佐山律师说,警察表示还有各种事情需要调查,要我们再忍耐两天。
守挂掉电话,有人在背后出声跟他打招呼。
「日下!」
是宫下阳一,他正喘着气说:
「啊,找到了真好。我和时田一直在找你呢。」
「谢谢,不过……」守咽了一口气问:「怎么啦?你这副模样!」
阳一全身是伤。右腕从肩膀吊着绷带,左脚的趾头也包着绷带,因为鞋子穿不进去,就拖着光脚。嘴唇旁边裂了,长出疮疤,而且右眼皮还肿着。
「骑自行车跌倒的,」他慌张地说:「我真的很迟钝呢。」
「话是这么说,摔得可真严重,手呢,有没有骨折?」
「嗯,刮到一点点……」
「刮到,为什么?」
「没什么大不了,是医生太大惊小怪了,」阳一虽然做出笑脸,但只觉得那样子好可怜。
「你不是正在画要参展的昼吗?没关系吗?」
「没关系。这种伤,很快就会好的。先不谈这个,日下,你怎么办?」
「怎么办……」守轻轻地笑着问:「要怎么做才好?」
「那,全都是胡说,」阳一使劲地抿嘴说:「完全没根据,是三浦他们捏造的。」
「我也这么想。」
「为什么能崎老师只相信那些家伙说的,就不相信你的话呢?」
「那个啊,八成因为我是侵占公款犯人的儿子啦,」守忿忿地说道,看着阳一那温柔的脸,他一直忍耐着的反抗爆发了,「你难道不这么认为吗?孟德尔(注一)所说的遗传法则什么的,不是也这么讲吗?」
阳眨着眼望着守。守担心着,他会不会哭出来?
然而,很意外的,阳一用很坚定的声音说道:
「你知不知道用平假名『つるさんはまるまるむし』(TSU RU SAN WA MA RU MA RU MU SHI)——气鹳先生是圆圆虫(注二)画的人脸?」
「你说什么?」
「就像胡乱用平假名『へのへのもへじ』(HE NO HE NO MO HE JI)(注三)画脸那样。我小的时候,我老爸常画,我觉得很好玩,不过我央求老爸也画画其他东西,比如说电车啦花啦什么的。然后呢,我老爸就带我去附近的绘画教室。我老爸真的很不会画,他只会画气鹤先生』。」
阳一微笑地说:「我将来如果当了画家,想用『鹤先生』当作签名呢。不过,我一画『鹤先生」,就画得很像老爸的脸,真是伤脑筋。」
隔天、再过一个隔天,大造仍然没回来。
注一:孟德尔(Gregor Mender)十九世纪未的奥地利神父,利用分析归纳出遗传法则,而被人称遗传学之父。
注二:鹤是日本名门家徵常用的图案,可变化出各种图样,例如鹤丸(圆形中有鹤)、舞鹤、鹤发等。
注三:文字游戏之一 ,用平假名へへ(眉毛)、のの(眼睛)、へ(嘴巴)、じ(轮廓)七个假名画脸的游戏,也叫做「へへののもへじ」。
三
调查到底进行得如何?虽然浅野家三个人的脸上各自映着焦虑和疑问,但仍然只能坚忍地等待。
守每天早上装作一副要去上学的样子,其实是到「月桂树」打工去了。当他自已决定暂时不上学以后,就直接到「月桂树」去跟高野说明事情的原委,请求让他待在书店。
「你决定不去学校,要工作吗?」
「不是这样,」守回答,说道:「不过,万一被退学的话,那又另当别论。」
「别这么软弱,一定会逮到真正的犯人。」
然后,守提到目击大造发生车祸情形的人出现时,两人都很高兴。
「一定会有好结果,别着急。」
书籍专柜的店员们对平常日子也出现的守,都露出吃惊的表情:
「怎么啦?学校呢?」女史的表情显得特别疑惑。
「这个……」
「学校停课了,对吧。」佐藤啪地拍了拍守的肩膀。
「咦?奇怪!距离流行感冒时期还早呢。」女史完全不放松。
「啊,你不知道哇?最近腮腺炎在大流行哩。」
「腮腺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