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守走上三级矮楼梯,站在门口。塑胶制的门牌上写着「桥本信彦/雅美」。是水野明美所告知的名字。
守按了沾了灰尘的对讲机以后,一旁传出声音。
「那东西坏掉了。」
守吃了一惊,四处张望,发现门边的小窗里有张被胡子裹住的脸朝外窥视着。
「修电器的不肯来修理,好笑吧。」
那人呢哝着带着睡意的声音,眯着眼睛。已经傍晚了,却像刚起床的样子。
「门没锁,进来吧,要印章吧。」对方漫不经心地说着,脸缩了进去。
守打开门,站在窄窄的玄关。
固定的假桃花心木拖鞋柜损坏得很厉害。看起来像是有人在心情不好时,用力地把什么很重的东西摔在上面过似的。比如说::酒瓶。走廊上也滚了一地酒瓶。那场面脏乱得像有七、八个人酒后闹事似的。
「包裹在哪里?」男人走回来,问道。
「请问是桥本信彦吗?」守沉住气问道。
「我是,嘿,印章。」
「我不是快递人员。因为想请教关于这篇报导的事,才来拜访您的。」
桥奉看到守出示的《情报频道》,眼皮跳动了一下。
「很抱歉这么突然,不过,我实在很想知道一件事。」
「你从哪里知道我的?」
桥本听到守说出水野明美的名字后,像是很瞧不起似的点了一下头,望着守。
「想探听卖春这种内幕情报,时机还早吧,嘿!」
他那笑的方式,让人觉得若是在不同的场所和时间,简直像是找碴要干架的样子。
「听说这个座谈会的报导是你写的?」
桥本闭起眼皮,手按住太阳穴上说:
「我宿醉中呢。小弟弟很快就会懂的,很痛苦,可难受的呢,没心情和任何人谈工作上的事。」
守不肯作罢,央求着说:「拜托,总之请听我说。我想你会知道我不是因为好奇而来的。」
对方眯着细细的眼睛俯视着守,视线栘到杂志后,再度落在守身上,说:
「嗯,好吧,进来!」
窄小走廊的右边是厨房。正确的说是厨房的遗迹。堆得很高、积满油垢的碗盘和已腐坏的生鲜垃圾堆积着。要挖掘出来恐怕需要花费不少时间。此处也囤积了许多空酒瓶。苍蝇在那上面来回环绕着。
守靠近了以后嗅到更浓的酒味,仿佛桥本正在举行一个人的酒宴,而且并非只要有酒精就行的样子,酒瓶全是同一个牌子。
「就在那边找个合适的地方坐吧。」
守被带到的地方,应该是这个家在建造时设计图上所规划的「起居室」。现在已成了工作室。
房间几乎从中间隔开成两半。在分界线旁有个大型壁桌,上面也有两个酒瓶。灰色罩子覆盖着打字机。旁边有个独立的桌子,放着桌上型电脑。一旁立着高达天花板的两段式滑走型书柜,书架上塞得满满的,和书店的平台一样堆积着大量的书。在眼睛所见的范围,守熟悉的书名仅有盖伊.达里斯(注)的《敬汝之父》。约一年前,守被那书名吸引,以一种「没有值得尊敬的父亲的人该怎么办」的嘲讽心情买了下来。
家具全沾满了灰尘,显得很落魄。这里尚未染上灰尘的唯有还有余酒的酒瓶。
守坐在桌子对面的沙发上。沙发表皮处处斑驳受损,里面的绵絮都露了出来。看不出是什么的污渍如孤岛般散落着。守心想,不管如何迫切需要,千万别借用这里的厕所。换了一丝不苟而且爱干净的以子和真纪的话,既使无报酬也会自愿来打扫。
「什么贵事?」
桥本在守的对面坐下,点上烟。他的年纪大概是三十五岁左右吧,可是那张脸看起来像已届龄退休的老人家般毫无目标,对那头散乱的头发也毫不在意。
这一次守不捏造,从头依序地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寻访到此的起因是那个来历不明年轻男子的电话,还有菅野洋子临死前说的话,全都说了。
一直到守说完,桥本的烟也没停过。一根接一根,抽到快烧到指尖那么短了才丢进用来做烟灰缸的空罐里。
「是这么回事呀。」桥本喃喃自语地说着:「营野洋子死啦?」
「报纸也刊登了。」
守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似乎夹杂着责备「写东西的人竟连报纸都不看」。桥本微笑地说道:
「说实话,最近都没订报。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件,最近的新闻记者每个人的文章部写得很烂,看了只会生气。」
「你认识菅野洋子小姐吧?这张相片里确实一是她。」
那篇报导中,四个人的名字并没写出来,只以A子、B子称呼。
桥本的脸转向窗户,有一会儿仿佛忘了守的存在似的发呆。然后,终于转过身来,低声回
「啊,是呀。」
「就如小弟弟说的,菅野洋子出席了那场座谈会,接受了我的访问,没错。在当时聚集一起的四个人当中,她钱赚得最少,不过,因为她长得很漂亮,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守突然感到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不禁一阵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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